“不知道领导到了咱们湖西县,给领导工作带来麻烦了,都是小郝的责任……”郝生经大步流星来到军服男身前,两只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双手上前抱住军服男空着的右手,一边摇晃一边笑眯眯地说道。郑方发现一个年轻的军人站在郝生经身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小何,怎么回事?”军服男问道。
“我见你这边有点麻烦,就过去请郝书记过来协助一下,县革委会离这不远,开车就两分钟的事儿。”那年轻军人神色一肃,连忙解释。
“应该的,应该的!军民鱼水一家人嘛,更何况是领导亲自过来咱湖西县指导工作。”郝生经乐呵呵地说道。
“事情没那么严重,不过这个孩子我们要留下。”军服男抽出手,对郝生经道。
“没问题,没问题,这屁大点的家伙,就成了逃犯?大了还了得?这……这算阶级敌人了吧?即使没有领导出马,谅他也逃不过咱们湖西县人民雪亮的眼睛,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
郝生经点头哈腰地说着,最后还来了句太祖老人家的语录,郑方见郝生经一副阿谀拍马的模样,彻底没了主意。寻思着,自己咋就成逃犯了呢?自己没干过什么坏事啊?难道偷郑明范家黄瓜的事被发现了?呸,就算发现了,郑明范家那恶婆娘顶多堵着自家门骂一顿,谅他也没胆子找公安,要不就是上回打了个不知名字的一中学生,可,这是那个四眼男自找的好吧,居然敢说我像捡垃圾的,劳资穿的虽然破,可咱娘都给补过,洗的也干净,其实他骂我捡破烂的也就算了,特么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吃糖?这么嚣张!不打他打谁?这四眼男,后来听郑文化说家里是县革委会当官的,难道是这小子告的密?看不出来啊,白白净净地,这么阴毒!以后看见白净的小子都离远点。
“事情比较复杂,还没到定性的时候,你们县里不要有什么动作,一切等部里发函过来再说。”军服男听了郝生经的话,神色怪异地看了看郝生经身边的青年军人一眼,也没多做解释。
“郑方,你怎么……”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郑方一见,眼泪都要下来了,那是自己学校的带队老师,学生多,带队的老师只有两个,只负责和医院接洽,并不管体检秩序,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郑方出事了。
“老师救命!......”郑方赶紧大叫,却不料只叫出一声,便感觉手腕一紧,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又憋了回去,他发现军服男看了眼自己,虽然没做其他动作,却让他胸口淤塞,仿佛坠了千斤巨石一般,再也发不出声来,郑方鼻子一酸,两行眼泪落了下来,只希望老师赶紧过来带走自己。
姓何的年轻军人赶紧迎着老师走了过去,他拉着老师在一边窃窃私语了好一会,郑方看见老师连连点头,然后老师又对那军人说了些什么,那军人也点着头,然后,然后郑方就看见老师神情特别地看了眼自己,又和那军人说了句什么,军人连连点头,接着她就转身走了,转身走了?......特么的,她居然转身走了?郑方目瞪口呆,一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不认识了。
“领导晚上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咱湖西县虽然不富裕,可湖鲜还是可以的,领导一定要给个面子。”郝生经正点头哈腰地和军服男套着近乎,军服男有的没的和他应付着,看见青年军人回来,便和郝生经打了个招呼,拎起郑方快步走出县人民医院,郝生经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郑方,进去以后好好改造,我会给你家捎信的。”郑文化追在后面大声叫着。
听着郑文化的叫声,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郑方黑着脸,死的心都有了,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郑方赶紧对军服男道。
“呦,现在不想跑了?”军服男看着郑方笑道。
“跑不掉,还跑什么?但我告诉你,我是冤枉的,有小人打击报复我,我就是死了也是革命烈士!”郑方斜觑着军服男。
军服男笑了笑,不再说话,却是放开了郑方的手,这里有自己和小何,谅这小子也跑不掉。
揉着被抓的乌青的手腕,郑方一边跟着军服男往外走,一边寻思,跑是别想了,能跑哪儿去?还是得把锅栽回一中那四眼男才行,我打了他?我还说他打了我呢,对,就说他打了我,可没证据啊,怎么证明他打了我呢?郑方突然眼睛一亮,刚才郑文化那小人不是说我又是精神病,又是羊癫疯的吗?我就说是给那四眼男打的,我以前可没这病,就让郑文化证明,那小人一定愿意!
不提郑方在这里盘算着翻身大计,县医院二楼急救室,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此时,那命丝早已退回了窗内,它悄悄绕过了忙乱的医生、护士,穿过输液架、氧气瓶等等杂七杂八的设备,一点点缩回到急救室中央的一张床上,慢慢顺着床上躺着的老人鼻孔钻了进去,当然这一切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一位医生正在汗流浃背地一遍遍按压老人的胸口,一位护士替他擦着汗,另外还有几个护士围着床站着,正在发呆。
院长此时正在门外安抚着罗大军的老太婆,老太婆哭天抢地的,他害怕那个没救过来,这个又出事了。
“老太太别急,现在脉搏、心跳都稳定,就是没有意识,也许一会儿就有了呢,很有可能的事情啊。”一边说,院长一边鄙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