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浞与这西域商队同行了两日,虽无刻意打探,可也从与那商队主事的几番交谈之中得知,这一行胡人是往中原贩的胡椒、玉器,后再将中原的香料、丝绸带回塞外。
这一来一回,一通买卖做下来,就是一本万利。
像这样的商队,都是有西域强大部族在后撑腰,属胡商当中地位最高贵一等,可以将货物一路贩到洛阳城,相比了那些只知盘踞在玉门关附近,贩卖马匹的部族,可谓是眼角都要拿得高一些。
按理说,跟了这样一支有靠山的商队,韩浞该是能一路平安行到岁夜城,毕竟这些人都是常年往来西域中原,与一路上的各个大小部落、塞外马贼都是相熟,关节早已打通,不会有什么意外。
等到了岁夜城,昆仑天柱便已不远,这一路便算是顺顺当当走下来了。
可偏巧,不知是个什么因由,竟然就在韩浞跟了商队同行的第三日,遇上了这么一支与商队没交情的马贼悍匪!
……
贼人来时,韩浞正在一辆从商队借来的马车中炼气修行,虽他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成群的马蹄声,可以出声向商队示警。
但这等马贼,轻装简从,来去如风,若想要拦截一队满载货物的胡商,那任你如何施展,最终却都是逃脱不掉的。
是以韩浞也就没开口,只想着任凭那些匪类靠的近了,然后再见机行事。
果然,没过一会儿,群匪“轰隆隆”震天一般的马蹄声传来。
而与此同时,整个商队也都喧嚣开了,人喊马嘶之声一传十,十染百,立刻就沸腾了开来。
未免惹人瞩目,韩浞也不得不停下了修炼,将白即墨留在了车中,自己一撩车帘就出了车厢,打眼往外探望。
就见商队后方里许之处,扬起了一阵托天烟尘,像是风沙过境一般,就朝着商队席卷而来。
“阵势不小,怕是足有三百余骑!”
韩浞其实一早就远远地从马蹄声中,将这些马贼的底细给摸了个大概,这会儿这句话,是说给身旁的商队主事,摄图听的。
这大胡子胡商的马车就在韩浞马车之前,此刻见突生变故,也是下了马车前来查看。
这摄图此刻虽是眉头微皱,但却并不慌张,反而故意拿出了笑脸,朝着韩浞安慰道:“贵客不必惊慌,在下在这东西商路上行走了几十年,四方的朋友们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想来后面那些朋友是认错了马蹄印,追错了车队,稍后只需见了面分说一番,想必就能放我等安然离去!”
韩浞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那摄图听话也是又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二人说话间,三百余骑马贼已经到了百步之内。
其中一个领头的,一骑当先,眨眼就越过了韩浞与摄图的马车,飞速掠到了商队的最前,顷刻之间就按住了整个商队前行的势头。
而后,尾随的大队马贼打着呼哨,就分开左右两路将整个商队都给围住了。
马蹄带起一阵阵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片刻之后,最先冲往前去的那个骑士策马回返,到了摄图与韩浞的马车前,问也不问,就开口说道:“车马货物留下四成,金银细软全交出来,大爷们劫财不要命,休要逼得咱动手!”
像是从没遇见过如此有条理的马匪,胡商摄图也被他这一声招呼给喊的一懵,不过还是立刻回过了神来,满脸堆笑上前说道:“这位当家,我等是元门部的行商,不知各位是哪一方寨子的儿郎?兴许我与各位头领还是相识!”
摄图没见过这支人马,猜测是哪个首领新收入麾下的,就想上前先探听了清楚,再做对策。
哪知那领头的却是把遮脸的面巾往下一拉,露出一张顶多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面目来,“嘿”声一冷笑,然后才说道:“你家大爷就在你面前,你看我俩是否认得?”
这青年倒是五官端正,脸上也没蓄髯,又无伤疤印记,看来竟然还有几分温润,只不过眼神之中却是煞气满盈。
朝着一旁“啐”出一口沙尘,这青年将手中马刀往肩上一扛,就说道:“也不怕说给尔等知晓,大爷们本是武威郡鹰扬,当厌了官军,就索性出关来做匪。尔等也休要牢骚,老老实实照足吩咐留下财货,还能留得命去,否则立时要你成这刀下之鬼!有这风沙作美,还正好省了大爷们的掩埋功夫!”
一听青年这话,摄图的脸色就由红转黑,然后立刻又再由黑转白。
尤其听了这青年自报,是武威鹰扬逃兵,那摄图脸上立刻就没了血色,知道这些是如假包换的兵匪,虽然劫起道来未必擅长,但杀起人来却个个是老本行。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得他摄图再不同意。
虽然兴许是这些兵匪自觉难以带走,所以才给他留了六成车货,可毕竟不是血本无归了,已经算是给他留条活路,如今当然就以保命为先。
无法,这胡商只能把手一挥,吩咐手下商队诸人照了那青年的交待去办。
然后他又回到了自家马车上,取了大半的金银财货,就要主动交到了那些马贼手上,只期望那些匪徒见了这些,便不再往他车中去细搜。
那兵匪头领的青年见摄图还算识趣,也就点了点头,暂且放下他不管,打马朝着其他几辆马车就巡了过来。
刚好韩浞的马车就在摄图之后,是第二辆,而韩浞就坐在了车檐,看着这至多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