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金山寺,还是那座“经阁”之中。%∷八%∷八%∷读%∷书,.≮.※o
那寺中住持真行和尚,此刻正背对了佛像,盘坐在那香案供桌前,面上苍白无色,一身气神也果真像是枯竭衰败了一般,只怕已经没几日好活。
而在这老和尚身旁两侧的四个蒲团上,也是打坐下了四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乃是这金山寺中四位长老,也都是佛门神通至少修到了第三重——“神足通”的法师。
其中,坐在真行住持左手下的真言长老,乃是这金山寺中的经阁首座,是与真行一般,修成了佛门“他心通”的高僧。
而此刻,在五位老和尚面前,那小和尚法海却是跪倒在地,双目中泪水盈满,朝着自己师父叩拜说道:“弟子无能,没有看守好经阁,让那妖孽潜入进来,盗走了师父的‘牟尼定境灵丹’,万死难赎己罪,求师父责罚!”
真行和尚虽然此刻失了灵丹,破境无望,且又寿元将近,气神无力,但还是温和地看着自己面前弟子,语声也是和蔼道:“这却怪不着你,本身看守经阁也不是你的职责,若不是为师想着临终交代,把真言师弟给唤走,那小白蛇也就没得机会,入阁内盗丹……”
原来这真行和尚当日虽然得到了“牟尼定境灵丹”,有望修成佛门第五神通“宿住通”,但他到底寿元所剩无几,而且日前又因为与韩浞动手,受了些暗伤,境况自然也就越发不妙,即便得了灵丹相助,却也未必能够成功破境。▲≥八▲≥八▲≥读▲≥书,.√.≧o
因此,就在素娘潜入金山寺那日,值守经阁的首座长老真言,与其余的三位首座长老,全都被真行和尚召唤到了自家禅房,嘱咐了万一他破境不成,圆寂之后,这金山寺中的一应事物应当如何处置。
而法海,那时只不过是恰巧路过,在其余留守的僧侣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当先发现了素娘的行踪,且之后又见她吞下了灵丹,这才死命追踪出来。
按理来说,单只灵丹被盗这一件,的确是没法海什么罪责。
但想到这小白蛇,竟是因为自己先前莽撞,才惹来的仇家,法海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饶过了自己去……
真行和尚见自己这位弟子满面愧疚,只在自责,却是又温和一笑,宽解法海道:“这世上,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为师命中既定没有修成宿住的福缘,那任你如何挣扎摆脱,也是逃不出这一遭去!至于法海你,却也只需记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往后师父不在了,你也要不忘刻苦修持,参悟佛法,多行正道,方能普渡众生……”
法海一听师父不仅不怪罪自己,反而还尽心开解,又想到往日里恩师种种恩情,本就自责之下,却是越发难以原谅自己。
“弟子连累了恩师……万死不能赎罪!”
说完,就见这小和尚忽然神色一厉,狠狠咬牙,然后忽然抬手成爪,就像自己胸前抓拍而去!
“法海!”
“快住手!”
……
几位长老一见他动作,就连忙要出手阻止。
但奈何他本就是跪伏在地,出手又是极快,且在场的长老们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所以等到几位长老法力加身时,这小和尚已经一爪破开了自己的胸腹,眼见就要不活了!
真行和尚见此更是心中大恸,想起自己弟子其实一直都是一副偏激性子,顿时老泪纵横,面上更添三分衰败颜色,悲叹着就道:“始终是为师害了你,若不是我往日对你太多偏袒,舍不得当真斥责,如今又怎会逼得你走到这步田地……”
说着,这金山寺住持闭目摇着头,就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帖子,乃是以金字书就佛号,看来甚是庄严不凡。
然后这老和尚面色悲戚着,就向身旁经阁首座说道:“真言师弟,劳你收敛了法海魂魄,送往山下,寻一个有缘的人家,让他投胎托生了。待往后时机来到,便再将他引入寺中,教导修行……”
真言和尚一看住持手中那道帖子,也是忽然一惊,然后道:“师兄,这经帖是咱们金山寺镇寺之宝,当真就要如此用去了么?”
真行和尚却是心意不改,向师弟说道:“法海慧根深种,只是他今生为妖,所以修行才如此艰难,若得生而为人,以他慧根悟性,必定能成为我金山寺历代以来成就最高的高僧,兴许可以修成正果……”
说完,这住持也不由真言和尚推搪,便将一道经帖塞入了师弟手中。
见师兄坚决,而且所言也不无道理,真言这位寺中仅次于住持的高僧才终于点了点头。
招手又收了法海的元神魂魄,便将这件事情应承下来。
吩咐妥当了这一切,那真行和尚面上才终于微微露出笑容,然后双目缓缓一闭,便再没了动静。
……
而在那边关西域之地,韩浞领着张清与素娘,一步踏出摘星玉楼,便来到了玉门关城之上。
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素娘,韩浞却是依旧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向着这小白蛇斥道:“往日我也是对你少了管教,才让你如今惹出这些是非来。如今我与清儿还有要事,要返回洛阳城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了天柱峰,见到贞娘之前,便给我在院里禁足,刻苦修炼!若是让我知晓了,你又不听吩咐,擅自招惹是非,下回我可轻饶不了你!”
素娘知道此次自己惹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