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瞧着木然等人离去之后,长长舒了口气,忽又心中一惊,跳了起来,凑近马车压低着声音道:“妘公子,你怎样了?刚才因何出声?差点坏了大事。”
马车中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怨恨的声音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在那里没个正经地胡说八道,害得本公子分了神,噗——”
刘宸大惊失色,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即旋风般冲进马车。
一名面容俊秀的年轻公子颓然倒在卧榻之上,脸色白得吓人,口角满是鲜血,胸口还有一团未干的血渍,看样子应该是运功时出了岔子,以致真气逆行,伤了经脉。
他忙凑过去扶起这人,剑指接连点出,将对方后背几处要穴封住。
不料对方却怒道:“你干什么,谁要你来多事?”
刘宸真是哭笑不得,微愠道:“我若不帮你封住这几处穴位,一会气血倒流,神仙也救不了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对方怒气更甚,嚷道:“我就是不知好歹,要你管?要你管?”
刘宸惊道:“诶——你怎么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此刻倒像个姑娘。”
对方也吃了一惊,咳了几下,道:“可能是受伤太重的缘故罢,都怪你,现在怎么办才好?”刘宸听他这会说话,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低沉的声音,终于吁了口气,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地再也待不得了,火莲教的人随时都会杀回来。”
妘公子道:“我走不动,你把马牵来。”
刘宸道:“这荒山野岭的,骑马多费劲,我背你便是了,瞧你这弱身子骨,背两个都不成问题。不过之前听狄老二他们说过,伤愈之前你连挪动一下身子都不可以。”
“现在没有什么两样了。刚才正值紧要关头,那些人就来了,已经功亏一篑。”
刘宸心道:“你练的什么破武功啊,这般娇贵,受点伤就这么难伺候?还有啊,你本身就是个怪人,长得倒挺温文尔雅,怎的说起话来如此沉闷、苍老。”
他探头望了望外面的夜空,沉吟道:“既如此,我们这便动身,赶紧找一个僻静、隐秘的所在运功疗伤才是。”说着一把抄起对方腰际,走出马车。
他将人放下,催促道:“你快爬到我背上来。”
妘公子勉强站稳,神态有些忸怩,似乎不大乐意。
刘宸不耐烦地道:“来不来?你再不来,火莲教的人就来了。”
妘公子闻言一惊,吓得赶紧爬往刘宸背上,后者嘿嘿一笑,迅速展开身法,往密林深处奔去,当真比骏马还快。
雨已经停了,东边的天际似乎现出了一点淡淡的霞光。
狄老二等人行至一片山谷的尽头,前方地势突然变得平缓而开阔,脚下青石铺路光亮如砥,谷内芳草遍野迎风挟香,大家都生出一种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极目望去,眼前茶林一片,绿绿幽幽的,有如一条软席铺在谷低,林之深处,有屋瓦隐现,像是一座古老的殿宇。一弯溪水穿林而出,沿着山谷而下,潺潺水声夹杂着自然的风声,偶尔还有几下清脆的鸟鸣声,好一处天外圣境。
又行了一阵,原本的道路已然穷尽,入眼是一个偌大的广场,足可容下数千人,广场中央有一高大的石台,便似一个古老的祭坛。
石台周围,陈列着数十根形状各异的石柱,上面刻满了奇怪的图形和文字。众人瞧了一阵,无不啧啧称奇。
广场的北侧,是一片屋舍,车队径往那里而去。到了院门外,车队停了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下了马车,自语道:“这里就是了。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误事。”
狄老二率先跳下马车,紧接着,钟铁衣扶着那女子走了出来。她此刻绛纱蒙面,让人瞧不清面容,如此却更添她的魅力,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老汉转过身来,低声道:“诸位大爷可要遵守诺言,放了我们啊。”
狄老二沉声道:“那是自然,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就差最后一步了,请老丈配合到底,让我们以彩云馆的身份顺利地混进去,事成之后定当答谢。”
老汉叹道:“答谢就不敢奢望了,只盼大爷莫要失信才好。”
钟铁衣道:“老丈放心,只要我们展开行动,对方就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这笔账不会算到彩云馆的头上,请前方带路罢。”
老汉无奈地叹了口气,领着众人往院门走去。大家抬头一瞧,门额上一块巨大的匾额十分醒目,上书“圣火庙”三字,字迹苍劲有力,倒也有些气派。
老汉轻轻敲了敲大门,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里边探出半个身影,作道童打扮,睡眼惺忪地问道:“做什么的?”
老汉忙露出一副笑脸,作揖道:“烦请圣童向金光**师通报一声,彩云馆乐福应约求见。”那童子见老人家说得客气,心中满是欢喜,瞧清外面的车队后,点头道:“你们终于来了,**师可一直记挂在心哩。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分,一阵欢笑声从门内传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我还担心这场大雨会误事哩,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一言未毕,里边走出一位身着黄袍的中年道士,此人手抱拂尘,十分高大,向众人稽首道:“诸位一路劳顿,功德不小,贫道以火神的名义致谢。无量慈悲!”
狄老二往那边瞄了一眼,但见此人腰粗肩宽,略显肥硕,面容却还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