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长欢原本梳理得美丽动人的大卷长发,此时已经乱得跟一把盐菜似的。
她下午还有课,就算被赶出了西校门,她也可以再从正门或者其他几个门进入英南师范大学,去第一教学楼上课。
可她并没有回学校,而是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
陈平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地在哪儿,也不敢多问,只带着满脸的伤痛,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目前正是中午时分,大街上来往就餐的行人数不胜数。
她们两个女人,一个神情恍惚犹好似醉酒之人一般,一个满脸是伤好似被人打过那样,实在是引人注目。
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们,几乎每个人都会回过头去多看她们几眼,想知道她们身上究竟遭遇到了如何悲惨的事情,居然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严长欢以前是极要面子的人,绝不会容许别人这样围观她。
现在的她心中却是一片空白,早已感受不到外界的声响和动静,她甚至连自己是不是依旧还活着,都无法确定了。
就这么胡乱走了一阵子,她的病症突然又犯了。
从狱里出来的这几天里,她一直都没再犯过,因为严氏集团的存货全部已经被没收,她也没有钱再去肆意挥霍。
所以,这些天以来,她都是咬牙苦捱过来的。
就在陈平为她们二人租住的小房子里,每当控制不住时,她便用冷水猛浇在自己头上,或者干脆泡个冷水浴,竭尽全力让身体的温度降到正常水准。
在落叶纷飞的深秋季节,时不时地就浇自己一头凉水,她的意志力和决心,不可谓不大。
她这般的坚忍决绝,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重新和肖千付在一起。
然而,看看她最后都得到了些什么?
不过是他的嘲讽和无情。
他的无情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内心的自制力霎时决堤,被压制许久的念头,好似一头极致猖狂的远古异兽,猛地冲了出来,将她的尊严和神智噬灭得一丝不剩。
“欢儿,欢儿,你忍着点,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陈平扶着她往公交站台走,希望尽快赶回租住的小屋里去,好给她泡个冷水澡。
但严长欢的精神已经崩溃,此时她的双脚抖得就跟弹簧带似地,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更别提让她走回家去。
她脸上的红云也越来越浓重,眼睛雾气濛濛得眼角膜都快成半透明状的了,嘴边的涎水也点点滴滴地开始往外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
过往的行人被她吓得再也不敢驻足观望,霎时间全都跑出去老远,离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起码在五十米以上。
也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认为她们俩不过是喝醉酒落了单,便言语轻佻地故意靠过来,不三不四地说些不堪入耳的混话,企图将她们带到隐蔽一些的地方去。
“走开!”
陈平努力帮严长欢保持平衡,已经很是疲惫了。
有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还想凑过来揩油,她的语气里带了怒火,不由得大声了一些。
“嗬,这妞儿胆子不小嘛,敢对我们呼呼喝喝的。”一个小混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是混哪行的?老实告诉你吧,小妞,我们几个以前可是在严氏集团里面混的!严氏集团当中最上得了台面的百大打手榜,就有我们这些人的名字。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跟我们走。只要你们乖乖地听话,我保证会毫发无伤地放了你们,如何?”
陈平一听他们原来全部都是严氏集团的打手,一时间莫明鼻酸。
狡兔死、走狗烹,现在这走狗不仅没有被烹,反倒还欺到原主人头上来了。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严氏集团的大小姐——严长欢!你们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马上走开,别再来烦我们了。”
几个小混混个个都扬眉挑眼,满脸惊诧。
“严家大小姐?”其中一个小混混讽笑一声,“我在城郊那一块混,还没有亲眼见过严家大小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呢。原来这就是她啊……”
他说着,又扭过头去和其他几个人谑笑道:“要不,我们哥几个今天就来认识一下严家大小姐?”
陈平看他们不怀好意,真的想朝她们下手,便急忙叫嚷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要是想闹事的话,马上就会被抓到局子里去的,赶紧给我滚远一点!”
这会儿,周围的群众躲严长欢都躲得远远的。
除了这几个小混混,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又哪里来的众目睽睽了。
“呵呵,闹事?我们几个离你们可有一两米远呢,碰都没碰到你们,我们怎么闹事了?这大街上的马路这么宽,难道只许你们女人走,我们男人就不能走啦。”
陈平明白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很不利,就算这些小混混真的准备对她们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过来为她们出头。
她也不浪费力气跟他们多作纠缠,便扶着严长欢,拼命将她往公交站台带。
令人讶异的是,那几个小混混并没有阻止她们往公交站台的方向逃走。
他们不仅不阻止,反倒还跟了上来,若无其事地站在她们俩的旁边,好像他们也要搭乘公交车一样。
陈平搞不懂他们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她也没有力气去跟他们计较这些。
因为现在严长欢的情况已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