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上的字,安容微微汗。
前脚才说皇上不回去,谁也没辄。
后脚就有辄了。
虽然徐太后的养子祈王谋反了,可徐太后早在祈王谋反时,她便去太庙跪求列祖列宗,说她识人不明,没有把祈王交好,当初先太子过世,先皇可怜她膝下孤单,才将祈王过继给了她,这些年,她抚育祈王是尽心尽力,谁想到竟是养了只白眼狼,在大周和东延交战之际,高举反旗,给大周雪上添霜,求列祖列宗原谅。
这一番话,虽然是认错,可更多的还是诉苦,说自己的无辜。
让她抚育祈王是先皇的吩咐,她敬重先皇,不敢有辱先皇重托。
可俗话说的好,儿大不由娘。
祈王长大了,不听她这个太后的话了,居然行那谋逆之事。
徐太后甚至请求皇上,削掉祈王的封号,贬为庶民。
虽然这在安容看来很可笑。
祈王都谋逆了,他志在称王,还会在乎一个祈王的封号?
还有当年抚育祈王,是徐太后自己要求的好么,怎么就成先皇怜她膝下孤单了?
可徐太后要这么说,也没人能反驳,毕竟她要过继祈王,得先皇同意啊。
徐太后一番诉苦,又在太庙跪到晕眩,虽然只跪了两个多时辰就晕了,可还是引起不少文武大臣的同情。
生在皇家,有多少男人能坦然面对皇位的诱惑?
尤其是徐太后晕倒后醒来,说要去给先皇守陵,以赎罪孽。
皇上能答应吗?
且不说皇陵清苦,徐太后又认罪态度良好。他要真让她去,还不得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说,毕竟徐太后也是太后,他得喊一声母后。
还有徐太后心机深沉,祈王没有接回她便谋逆了,她除了撇清自己以自保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
她要去守皇陵。难保是想借机逃回云州。
所以皇上就以徐太后身子骨弱为由。留她在皇宫颐养天年了。
既然祈王谋反时,皇上没有迁怒徐太后,降罪于她。
那她就还是太后。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
母后过世,皇上身为儿子能不回去吗?
要说他御驾亲征了,还可以以此为由不回京。
徐太后的丧事,大可以让礼部办理。等他凯旋而归了,再去徐太后陵前焚香告罪。
可谁都知道。皇上是和定亲王追着定亲王妃出的京,为的是立太子的事,为的是萧湛的身世,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可晚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妨事,事情轻重缓急嘛。
一句话,皇上是不回宫不行了。
而且。徐太后都死了,皇上还不回去。难保敌人丧心病狂,会对郑太后下手……
正想着呢,便听外面官兵道,“给皇上请安。”
安容愣了一下。
皇上已经掀了帐帘进来了。
进门第一句话,便是问扬儿,“扬儿回大周了,怎么不先抱去见见朕?”
语气里夹带了些责怪。
安容看着皇上嘴角有一抹淤青,身上穿的衣裳奢华的很低调,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萧湛便问道,“外祖父找皇上去了,皇上没碰到他?”
皇上转身坐下,徐公公便忧心道,“国公爷找皇上,别是有什么大事才是啊,先前皇上听侍卫禀告表少爷你回来了,还带了扬儿少爷,就去街上给小少爷挑见面礼去了,未曾和国公爷碰上……。”
安容,“……。”
见安容站在那里不动,皇上眼神滞了滞,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呢,进门就说要见扬儿了,她怎么还不赶紧抱来给他瞧瞧?
说来也奇怪,湛儿娶了她,连扬儿都生了,为什么他还梦见湛儿娶了顾家大姑娘?
他对安容并无不满,她也帮了湛儿许多,就单说她从池家坑来的两万战马,就非同一般了。
难道是因为她太聪慧,抢了湛儿在军中的威望,以至于他从心里生出些许不满,宁愿当初湛儿娶的是顾家大姑娘,而非她?
他未曾这样想过啊。
想到梦里他要认回萧湛,结果被萧湛拒绝了,皇上心底就憋闷。
算了,从儿子这里着手不易,还是从孙子身上下手好了。
不过一想到扬儿姓萧,皇上心底就不舒坦了。
虽然扬儿是跟着萧湛姓的,可萧湛是跟着萧老国公姓的啊!
他要不要给扬儿赐姓莫?
皇上端茶轻啜,甚是纠结。
大帐里,静悄悄的。
徐公公见皇上走神,两眼翻了翻,也不知皇上最近是怎么了,越发容易走神了,别是病了才好啊,皇上没说不适,他又不敢随意请大夫,赶明儿一定要以请平安脉为由,给皇上搭个脉。
想着,徐公公轻咳了两声,唤道,“皇上?”
喊了好几声,皇上才回过神来,道,“扬儿呢,抱来了?”
徐公公脸上有黑线,“皇上,扬儿小少爷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没醒?”皇上怔了一下,瞥头看安容。
安容便福身道,“我去抱扬儿来。”
皇上摆手道,“扬儿既然睡着了,就让他睡吧,等他醒了,朕再看不迟。”
就这么一句话,扬儿在军中的威严又蹭蹭的往上涨了。
有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让皇上巴巴的赶来见他?
他睡着了,皇上还忍着耐性等他睡醒的?
他们听说的,也就扬儿小少爷这么一个了。
东延,军营。
大帐内。
元奕正在批阅奏折。
顾清颜打了帘子进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