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泽眸底有痛。他缓缓道,“梦里梦到的。”
梦里,安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动人,就连她滑过脸颊的泪,都像是滚烫的铁水,撒到在他的心上。让他疼的窒息。
那梦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叫他怀疑那就是他前世的生活。
可他害怕那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方才瞧见安容,他实在抑制不住那股想和安容说话的冲动,哪怕他明明知道安容避讳他。
苏君泽不信安容会那么寡情。会是一个贪慕权势的女子。
若是她是,她重生之后,依然选择了拒绝萧湛,还撮合萧湛和顾家大姑娘。是萧老国公苦苦相逼,他才不得不娶她。
这些事。是靖北侯世子亲口说的,他也去查了,断不会有假。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避他唯恐不及!
还有那天在瑞亲王,她说的绝情诗: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风雨无凭。”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郎心似铁。”
“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当时他还怀疑,她那话像是与他绝情,原来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
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他无情了吗?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将他紧紧桎梏住,他必须要弄清楚,他是如何无情的?!
苏君泽沉浸在痛苦中,安容则是满心震惊。
苏君泽居然能梦到前世?!
忍着震惊的心情,安容问道,“你还梦到过什么?”
“在柳溪,你过石桥时,跌落水里,你我……。”
苏君泽说着,安容脸色一变,道,“够了!”
安容的眼神慌乱。
前世,她跌落柳溪,苏君泽跳水救她,安容想着既然衣裳湿了,就干脆在水里泡一泡。
她在水里玩的快活,和苏君泽互相泼水。
谁想苏君泽居然手舀起一条小鱼,直接朝她泼了过来,好巧不巧的掉进了她胸前的衣裳呢,惊的她手足无措,险些吓哭。
苏君泽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竟然鸳鸯戏水了起来。
他们还抓了鱼烤着吃……
那是她最美好的记忆,最后全变成了蚀骨的痛。
“为什么不让我说?”苏君泽朝前走来,步步逼近。
安容一步步往后退。
她握紧双手,告诉自己,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她重活一世,不是纠结前世,为了前世而活,她不欠苏君泽什么!
安容稳着脚步,朝前走去。
只是她再怎么稳着,可也掩盖不住凌乱的脚步。
尤其是在路过苏君泽时,恨不得跑了才好。
只是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这不,安容踩了自己的裙摆,往前倒去。
苏君泽胳膊一伸,就将安容抱在了怀里。
安容惊魂未定,努力推开苏君泽。
可是苏君泽却桎梏了安容一下,方才松开她。
安容慌忙择路而逃。
芍药紧随其后。
苏君泽看着安容像是被狗撵了般急切的躲开,他一拳捶在了柱子上。
苏君泽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远处,有双戏谑的眼睛,带了笑道,“本皇子今儿算长见识了,还从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他笑着,一旁的李大少爷笑道,“应该说是学了一招如何调戏良家妇女。”
池三少爷则大笑,“李兄所言甚是。”
说完,他笑了一笑,“萧湛出征回来,不知道头上会不会有点绿?”
李大少爷拍了他心口一下,道,“小心祸从口出。”
再说安容,气的脸红脖子粗。
她进了一间房,见里面没人,赶紧低下了头。
方才苏君泽抱她时,往她衣服里塞了东西!
好巧不巧的掉到了不该掉的地方!
安容看着自己高耸的双峰,里面夹着一抹血红。
安容拿出来一看。
赫然一拇指大血如意。
与前世那枚一模一样……
安容握着血如意,脸色苍白一片。
芍药看着她,对于苏君泽的举动,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轻薄。
他居然敢把东西塞少奶奶怀里,他肯定是知道少奶奶不收,才那么做的!
芍药想提醒安容一声,这东西不能收。
可是她张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少奶奶,方才你手腕上的镯子泛光了。”
芍药的声音清脆脆在屋内响起。
安容原就苍白的脸色,瞬间白的跟宣旨一样,她拔高了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芍药就道,“少奶奶,方才你跌倒,东钦侯世子抱你时,你手腕上的镯子泛光了。”
芍药知道安容的镯子非比寻常,泛光代表了有危险。
她是怕有刺客,要安容小心警惕。
可安容却如遭雷劈了一般。
木镯亮,不是有危险,而是萧湛能看到她啊!
那她被苏君泽抱了的事,萧湛不就知道了?
越想,安容的脸越白。
军营。
萧湛正和诸位大将军在商议军情。
萧湛站在地形图前,分析战况。
正说着呢,忽然就不说了。
几个呼吸之后,他的脸铁青一片,隐隐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闷气势。
诸将军不懂萧湛怎么忽然就变了脸。
等闲时候,萧湛都是喜行不露于色的,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此刻什么都写在脸上,却依然没人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