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怀瑾一片苦心。”白容微轻声道:“爹娘也会知道的。”
肖璟看向祠堂上的牌位,他道:“幼时怀瑾和母亲不甚亲近,三天两头往外跑,其实他是把母亲放在心上的。”
“我娘生性胆小,容易受惊,最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怀瑾若是在府上,便会找个理由去娘房间里坐坐。娘每次看见怀瑾,想着和怀瑾如何相处,便将打雷一事忘了。等雨停了,怀瑾再离开。”
“我起初不明白,有一次打雷下雨,我同他都在外面,他却突然说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府。待回了府,却又说想,母亲忙着为他下厨,我突然明白过来,怀瑾这家伙,不过是怕母亲因雷声受惊,故意寻个借口回来罢了。”
白容微听到此处,也跟着笑起来,摇头道:“怀瑾真是……”
“可惜母亲到死,都不知道怀瑾对她的心意。”肖璟涩然道,“若是知道,或许今日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白容微用力握住他的手:“母亲在天之灵会明白的。”
“母亲生前他陪着母亲,死后亦是。只要他在府上,但凡打雷下雨,他都会来祠堂陪着母亲。”肖璟微微一笑,“这是秘密,我没有告诉别人,我想怀瑾他,也不愿别人知道。”
肖珏太骄傲了,他做这些事如绵绵春雨,润物细无声,倒也不苛求是个什么结果。可到头来,认真一想,便觉得他是被亏欠得最多的人。
“所以你才说,若是今日他在朔京,他也会来祠堂陪着母亲的。”白容微恍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肖璟笑道。
香炉里的烟浮到半空,慢慢的散开了,了无痕迹。过去的人已成为过去,那些未出口的关怀和陪伴,从此再也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如璧,你要知道,”白容微拉过肖璟的手,温柔道,“怀瑾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保住肖家。如今怀瑾远在凉州,徐相一党仍视肖家如眼中钉,你更要打起精神,不可让怀瑾的努力白费。”
肖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他道:“我自然知道。”
“我知道你心疼怀瑾,”白容微放柔了声音,“但我也心疼你。怀瑾承担的多,你又何尝不是?徐相明里暗里打压肖家,遍寻你的错处,你在朝中步步谨慎,又岂能轻松?”
“你不用担心,”肖璟笑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白容微怔然片刻,也跟着笑起来,“你说得对。”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朔京的院子淋湿了一片土地,千里之外的凉州,亦有人倚窗出神。他青丝垂在肩头,如绸缎光滑冰凉,神情亦是淡淡,远处传来萧声,不知是谁在吹故乡的小调。他听着听着,便轻轻的笑了。
这笑容带着些自嘲,又有些寂寥,片刻后,他将窗掩上,隔绝了窗外的一片夜色。
屋里的灯火缓慢跳动,映出他如星的瞳仁,桌上摆着的一长条木盘,里头零零散散堆着些米粒,米粒不同地,便插着用红色角布做成的小旗。
沈瀚、梁平等一众教头都在屋里,围在桌前,盯着肖珏的动作。
“都督,这些就是插旗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青年身姿如玉,手持棋子,点着最上头的一面红旗,“七日后,白月山上争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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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