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禾大夫人忧心忡忡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肖怀瑾真的知道了点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要功亏一篑?”
禾晏还活着的时候,禾家的大小事宜,禾如非还会与禾元盛夫妇商量着来,但从禾晏死后,禾家已经全部都听禾如非的安排。在禾家人的眼中,最大的危险已经伴随着禾晏的死去而彻底消亡,日后等待禾家的,只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如今因为肖怀瑾的入局,格局有所变化,那份安全,现在看着也有诸多漏洞,并不能让人全然放心。
“我明日会去许家一趟。”禾如非眯了眯眼,“二婶这么多年都保守着秘密,又有二妹妹在身边,想来就算找肖怀瑾说话,也不会说的太多。比起来,我更担心的是许之恒。”
“许之恒?”禾元盛道:“他怎么了?”
“小人废物,胆小如鼠,不堪大用。”禾如非说起许之恒,十分不屑。这个人嘴上总是说的风光,可惜一点遇到事立刻就吓得畏首畏尾。那一日在宫宴上,不过是见着个同名同姓的人,便吓得差点露了马脚。却也不想想,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授意,为的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
他尚且能平静,可许之恒未必,如果许之恒经不住恐吓,脑袋发晕做出什么错误的事,他自己出事事小,但以他的性子,绝对会把他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将禾家全部牵扯进去。
若不是怕现在动手打草惊蛇,比起禾二夫人,禾如非更想灭口的是许之恒。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许之恒知道的秘密,不必禾二夫人少。
就算是为了安抚军心,他也须得尽快见一见许之恒。
“就这样吧。”禾如非站起身,揉了揉额心,这些日子突然的情况太多,他并非全无影响,走到那个叫翠儿的丫鬟身边时,似有所觉,低头一看,那丫头跪的很低,身子瑟瑟,露出一段白颈,显得格外脆弱。
“这丫头怎么办?”禾元亮问。
禾如非怜悯的看了一眼翠儿,随即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跨过,道:“杀了吧。”
屋子里响起女子的惨叫声。
……
第二日,禾晏去了一趟许家。
她去的时候,说来也巧,恰好看到禾家的一辆马车在许府门口停下,禾如非从马车上下来。许府的下人熟稔的将他迎进门去,禾晏站在对街的角落,大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垂目掩住眸中的讥嘲。
在外人眼中,禾如非大概是来看自己的妹妹的,只有禾晏知道,昨日才在玉华寺见过禾心影,今日禾如非就匆匆赶来,只怕看人事小,问话事大。她心中亦明白了一件事,禾二夫人身边有禾家的眼线,十有八九如今已经不得自由。看来她的出现,多少还是让禾如非慌了。
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她转身,向着与福旺约好的茶馆里走去。
禾家里,许之恒看见禾如非,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将他拉进书房,将门掩上,一回头,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可有打听到那个叫禾晏的女子,究竟是什么底细,为何而来?”
禾如非轻蔑的看着他:“不过几日不见,你竟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许之恒有些头疼,“你那一日不曾与武安侯说话,她的神态动作,像极了禾晏,而且她的眼神,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就算世上不会有死人复生之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是冲着我们来的!”
禾如非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紧不慢道:“就算她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并非无解。”
“什么意思?”许之恒问。
“你不是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禾晏么?”禾如非道:“那就再杀她一次,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她死了,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许之恒大骇:“她如今是肖怀瑾的未婚妻,我们怎么敢动肖怀瑾的人?”
许之恒并未和徐相搭上线,对于许家来说,自然是能不与肖珏起冲突就不与肖珏起冲突。禾如非不能告诉许之恒,肖珏因为徐相的关系已经盯上了禾家,否则以许之恒这种胆小如鼠的废物,说不定还会向肖珏告密企图获得一线生机。
禾如非道:“我的人已经查过,那个禾家在朔京中,曾结过一门仇事。虽然此事已了,现在因为肖怀瑾的关系更不会有人主动提起,但对方死了一个儿子,未必心中没有怨气。我猜测那范家少爷的死与禾晏多少有些关系。如果有人杀了禾晏……”他微微一笑,“范家的人为此寻仇,实在是一个顺其自然的理由。”
许之恒听得有些意动,但仍有顾虑,“你这么做,未必肖怀瑾不会查出来……那可是封云将军。”
“我也是飞鸿将军!”禾如非突然喝道。
许之恒吓了一跳,但见眼前的男人眸光阴沉的不像话,似是刚才他的这句话触动了禾如非的痛处。他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禾如非不耐烦的摆手,“此事我会安排好,你知道就行了,在此期间勿要做出什么蠢事给我添麻烦。我今日也并非全为了你而来,心影呢?”
“你找夫人做什么?”
“昨日她和她母亲上山拜佛,路上遇到了肖怀瑾与禾晏,不知道说了什么。”禾如非道。
此话一出,许之恒立刻紧张起来,“我立刻将她寻来!”
禾心影正在院子里晒书,知道禾如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