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福是个老实孩子,在矿务局消防队,也是着装的,每次见了我都先笑呵呵的半天才说话,真没想到……”老汉举起酒杯,看了眼外面,好像心疼一个平时对自己很客气的孩子。
李大义从张志文那里要说法回来的当天晚上,他家门口人影不断,还有人社会人当起了说客,劝他要点钱的了,只要他不告张志文了,自然就有人给他送来几千块钱的慰问金,当然,饮酒后满身怒气的李大义绝对不会同意,到了半夜时分,他站在院子里冲天发誓,一定把这件事弄清楚,还儿子一个公道。
第二天晚上,不知道什么人摸清了消防队是吴福值班,在西郊一个储木仓库弄着了火,等吴福和同事一起到了现场,闯进火场时,工棚上的横梁毫无前兆的掉了下来,活生生的把吴福砸的现场死亡。
老汉说完了这些,夹在手指中间的烟快要烧到手指头了,还没缓过神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动不动的,呆呆的想着。
从他开始说这一系列的怪事时,丁凡脑子就像一台告诉运转的电脑,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分析起来,现在看来李伦和吴福的意外死亡都和张氏兄弟有关系,可每个事对方都安排的周密细致,如果不是深入调查,进行剥茧抽丝的分析,很难一下子确定凶手是谁。
尤其是吴福这种火场的案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尤其是火场除了人命,不明真相的人员蜂拥而上,破坏了各种痕迹,再进行调查,只能从怀疑对象开始调查,可儿子女婿先后意外死亡的李大义想必是早已经心如刀绞,整个人都颓废了,谁又能帮助他呢。
可丁凡已经参加了专案组,和张氏兄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那两个祸害一个进了看守所,另一个死了,为什么没有人和自己说起李大义这么凄惨的遭遇?
这些问题,在丁凡脑子里一遍遍的闪过,窗外骤起的风雨声,夹杂着一闪而过的闪电,然后天际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他内心深处闪过一个可怕的模糊念头:“李指导,在等机会?还有……”
“小伙子,这事你就是到了城里,也不能说,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老李平时都成哑巴了,见人就是闷头走路,很少说话,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不提这事了,你可得小心点啊。”老汉小心翼翼的说着,害怕的往门口看了看。
丁凡点了点头,他已经不用再问了,这地方的人很多都是受到张氏兄弟欺压过的,别说现在张志新还关着,这种人就是死了,在今后的几年里,胆小怕事的老百姓都不会当众谈论这些话题的,弄不好就会惹上杀身之祸。
丁凡把吃剩的松花蛋往他跟前一推,假装一下子想出了什么重要的事,看了眼手表,小声惊呼说:“大叔,都八点多了啊,我找个地方住去,要不大车店都没地方了。”
外面的雨很大,像是诉说着一个基层民警屈辱无奈的冤情。
风雨击打着丁凡刚毅的脸,一股子莫名的冲动在脑海中荡漾:“李指导,怎么能摊上这种祸事,为什么啊,你是人民警察,你连自己亲人都保护不了……大地主,我x你祖宗,怪不得胡疯子给阴间儿子送刀呢,还有张志新,你等着的。”
漆黑的雨夜中,他感觉身体发抖,湿漉漉的额头上有些发冷,看着十几米外李大义家昏暗的灯光,却感到那里有种神奇的魔力吸附着他,让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十分钟后,谢顶老汉看了一眼店里飘散的酒香味,纳闷的想着丁凡这个陌生的小伙子喝酒时的表情怎么有些怪呢,当他把铁将军挂在房门上,准备打烊回家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凄凉而愤怒的狼嚎声!
那声音划破了夜空,凄厉而霸气,像是一头狼王向着另外一群狂兽发起进攻的战斗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