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保的兵书?这《练兵实纪》大约讲的是如何练兵,那另一本《纪效新书》讲的又是什么呢?陈举人,你既然有这两本书,那借给我看看应当无碍吧?”
“无碍无碍,当然生到帅府行辕,启见李使君一面,本来就是为着献兵书而来!”
陈可新的这句话说得高一功和郭君镇两人都哂笑不已,不过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即便是眼高于顶,一贯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人才具的郭君镇,也对陈可新的实务之才有了几分兴趣。
他们两人都笑了笑,让开身子,带着陈可新走到李来亨暂住的那间厢房外——这间厢房边上本来还有一件存放杂务的柴房,李来亨为了便于办公,便叫人把两间房屋打通,内间是休息的卧室,外间便是兼具办公和会客功能的客厅。
少虎帅还坐在桌边吃酒,毕竟是打下了不少州县,这顿晚饭虽然简单,但也比过去闯军吃的菜色好看许多。不仅有小酒,而且有肉有蛋,还有湖广盛产的鲈鱼美味。
他的束发略微散开了一些,显得十分悠闲自在,看到高一功和郭君镇带着陈可新进来后,就主动站了起来,给陈可新递了一双筷子过去,说:“陈举人,咱们也算经年重逢的老朋友了,今天是要杯酒话旧事吗?”
陈可新受宠若惊,他心中本来还在为是否能保住一条性命而担忧,现在看来似乎属实多虑,李来亨并未对当初他在夷陵没有尽力协助闯军的事情有所记恨,而是确确实实展露出了一派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作风。
他不敢冒然接过李来亨递来的一双筷子,而是拜伏于地,将自己在夷陵之战后,被左良玉栽赃通贼,全家家产被抄没,后又不得已流亡于河南,看遍百姓流亡饥饿之苦的事情,一一道出。
不仅如此,陈可新还把他同河南巡抚李仙风的重要幕僚陈荩、河南总兵陈永福等人的深厚交情,也和盘托出,解释道:“学生拜托行商,将此信送往河南。意在说服吾兄王臣,南下一观李使君的善战,绝无里通外敌、颠覆闯军的的意图。若李使君还存有疑虑,大可亲自看看这封书信的内容,看完之后,还对学生存有疑心,那再杀之,学生亦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