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娅最近心情比较复杂奇怪。
自从在那一天晚上,格纳斯与维斯他们说好了之后,她就隐隐觉得格纳斯有什么改变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平时被压抑着的成分,开始快速迅捷,让人猝不及防地显露出来。
紧接着,在之后,他们两个被维斯他们带着,来到这些“叛军”的大本营——一个树木茂盛,被许多植被包围的山谷小镇里后,看着格纳斯在台上无师自通地开始鼓舞士气,面向那些因为他的名号而汇聚的人们,毫不怯场,显得游刃有余,她那种感觉就渐渐变成了现实。
他,格纳斯是具备领袖的才能的,而且还不小。
于是乎,本来能够轻易判断出他想法的埃里娅发现,自己渐渐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因为在向维斯一番请教之后,格纳斯迅速向着一名“合格的领袖”前进,并且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多,想得越来越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一部分,然后又向其他人显露他们想要看到的那一部分。
但是,他心中具体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或许连负责引导的维斯也渐渐看不懂了吧。
其他人只能够看到,渐渐地,格纳斯会时不时地独自一个人看向帝国中枢的方向,眼中露出莫名的神色。
终于,在稍微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于距离他们来到这边的大半年之后,埃里娅最后还是向着似乎渐行渐远地格纳斯开口了!
“格纳斯!你,到底还是你吗?”
重盾戳地,埃里娅摆出了略有敌意的姿态,看起来是想要对格纳斯践行当初两人初见时的话。
只要判断格纳斯有暴走的可能,那么就提前讨伐排除他这个极端危险的不安定份子!
毕竟,格纳斯在各种意义上,失控了,或者是陷入极端状态,只会比尤格·艾斯更加可怕。
不过,面对她的质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太阳升起的格纳斯却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反向问道:“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我才是我呢?”
听到这话,埃里娅微微一滞,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仔细一想的话,她发现自己对于格纳斯的了解其实也挺浅显的,之前的时候,他只是肆意的燃烧着,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行动。
但是,因为他的正确与埃里娅认为的正确在那个时候重合了,所以埃里娅对他卸下了心防,选择了相信他,不自觉之间将他当成了友人,甚至之上。
只是,那真的是格纳斯认为的正确的全部吗?
埃里娅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误区了。
这个时候,格纳斯也是继续开口道:“很奇妙的感觉,在接触那些家伙之后,我突然发现,以前我认为的正确行为其实挺肤浅的,因为我去践行,杀了很多为非作歹的人,但,同样也是连累了许多人。”
“那是我来到这里不久之后就发现的事情,尤格·艾斯那个家伙每一次都会把怨气发泄在了其他人身上,但是,受害的他们却没有怪我,反而将我当成了英雄……真是无聊啊这个!”
“我意识到了,自己并非正义的使者,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我只是个,践行自己私欲的人而已,因为我想那么做,所以就那么做了!”
“但是呢,在这里的思考里,渐渐的,我又觉得自己必须改变了,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自己,所以,我就把自己修正了,用我的力量。”
这一瞬间,格纳斯的身边,开始蔓延起了赤色的火焰,一点点而已,却仿佛覆盖了整个世界!
“我要,改变这个现状,哪怕,最后什么都不剩!”
无声无息间踏足了心之领域,让格纳斯剖析内心,认清了自己,理解了自己,然后将以往的自己修正掉,因为那个自己并不符合他的想法,太过于自私了。
并不是自私不好,而是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会伤害到什么,会妨碍到自己,所以,这样的自私就是不好的!所以,就要将它修正到,对自己可以算好的地步!
这也是埃里娅之前突然觉得格纳斯变得看不懂的根本缘由,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处于思考人生的阶段。
而现在,思考完了,也有了结果,主体没有变化,但是分支被自己人为改变了,同时,在主体之上,延伸出了“理想”这种东西。
于是,格纳斯又变得纯粹清澈了起来。
同时,那份不再掩饰的“危险性”也暴露在了埃里娅眼里。
埃里娅看到这样又渐渐能够看清的格纳斯不禁有些失神,心中纠结了一下后,咬了咬牙,开口道:“那么,你还会危害到其他人吗?!”
“嗯,那是必然的!想要什么都没有牺牲与舍弃就得到成果,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轻笑着,正面回答了埃里娅的问题,同时,他也在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她,想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大概率会是直接拿自己的盾砸上来。
不过,埃里娅却没有做,因为她虽然固执,但却不天真,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总之,我会继续看着你的,如果让我判断你会是危害秩序与正义的存在,那么我到时候就讨伐你!”
“还真是刻板啊你,整天想着那些骑士信条还有辉骑士的戒律真的好吗?”格纳斯见状,不禁再度像以前那样吐槽道。
在踏足心之领域之后,他反倒是丢弃了之前的故作深沉,装模作样,因为那种什么都藏一点的状态真的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