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益发疑惑,不明白虞允文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允文淡淡道:“诸位想想,倘若有别人欲对咱们不利,自有金人保护咱们的安全,咱们袖手旁观、静待其变即可。若是金人想对咱们动手,咱们压根就无法对抗,就凭咱们这数百人,如何能敌得过金人千军万马?”
胡烈愣了一下,心中兀自迟疑不定。
曾统心念一动,点点头,沉声道:“不错,虞大人所言极是,咱们没必要带那么多人去,反倒显得咱们心虚,露了怯意。”
虞允文微笑道:“曾大人高见,虞某正是此意。”
其余几人跟着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胡烈恍然大悟,笑道:“虞大人,您真是深谋远虑,末将服了!”
虞允文微笑道:“去罢,准备一下,待会跟我们一起出发。”
胡烈大声道:“是,末将遵命!”转身大步出去。
曾统望着虞允文,沉声道:“虞大人,请恕老朽直言,本来老朽对此次出使金国,太子殿下奏请圣上派你为主使,而以老朽为副,老朽是颇不服气的,总以为你是年轻识浅,不堪大用,而通过刚才这件小事细节,便可看出虞大人见识高远,气度不凡,胸有成竹,料事如神,老朽算是服了,看来虞大人的见识胸襟都要狂甩老夫等人几条街了!”
虞允文神色一凛,急忙起身站立,神情端然,拱手正色道:“曾大人,各位大人同僚,曾大人适才此言,虞某万万当不起,此次出使金国,事关重大,关乎我大宋以和备战,以时间换取空间,争取喘息时机,休养生息,蓄养国力,等待时机,北伐中原,收复失地的长远国策,咱们在坐诸位重任在肩,还望各位大人同僚与我同心同德,齐心合力,为我大宋万世基业出谋划策,劳神出力。虞某拜托了!”说罢,拱手抱拳,弯腰躬身,朝曾统和其他几个使臣深深施了一礼。
曾统等人都是神色一凛,相互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同时拱手,齐声道:“一切但凭虞大人做主,我等愿听虞大人差遣!”
虞允文沉声道:“多谢!”
却听一个声音沉声道:“在下也愿听从虞大人安排,若有所命,万死不辞!”
众人一惊,转身一望,只见江鱼不知何时进来,一身宋军装束,精神抖擞,神采奕奕,颇为威武。
虞允文和曾统等人都是大喜过望,齐齐露出喜色。
虞允文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江鱼淡淡一笑,沉声道:“我在房间候着,你们出发时叫我即可。”话一说完,转身便走,再无多话。
众人望着江鱼的背影,虞允文目光闪动,曾统拈须微笑道:“有此人同去,我等无忧矣。”
礼部侍郎贺允中道:“曾大人,这少年的确武功高强,世所罕见,可是凭他一人,如何能保我等平安无忧?”
曾统瞅他一眼,微微一笑,淡淡道:“不错,凭他一人,便有楚霸王之力,李元霸之勇,也不能保护我等周全。不过老夫要的不是这个。”
贺允中奇道:“然则曾大人何指?”
曾统沉声道:“金人素来蛮横无理,好勇斗狠,若是今日金人对我等辱慢轻怠,宣扬武力,老夫要他凭一己之力,全我大宋体面,保我大国尊严。”
虞允文沉声道:“是,曾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奉旨出使,关乎大宋国体,绝非仅仅关系我等个人生死荣辱,我等头可断血可流,大宋国体决不能丢!”
贺允中等人心中一凛,纷纷道:“两位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宁可流血断头,决不能丢了我大宋国体尊严!”
正说着,胡烈急匆匆进来,满面怒容,急道:“虞大人,各位大人,你们快去看,金人简直欺人太甚!”
虞允文等人都是一惊,一起起身,虞允文沉声道:“怎么回事?”
胡烈满脸愤慨之色,道:“各位大人,你们自己去门外看看就知道了!”
虞允文脸色微变,迈步便走,曾统等人急忙跟上。
到了驿馆门外,但见一个金将带着一队金人骑兵,整整齐齐列队而立,一个个铠甲鲜明,全副武装。
门口停着一排破车,拉车的却是老掉牙的老黄牛,羸弱不堪,每辆车上插着都插着一面破旗,旗面又脏又烂,破洞缺角,旗子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
见此情形,虞允文等人一起变色。
那金将见到虞允文等人出来,也不下马,也不行礼,神色倨傲,就骑在马上大刺刺道:“大金皇帝召见宋使,尔等赶紧上车,快快启程!”
虞允文等人脸色大变,虞允文盯着那金将,冷冷道:“贵国这是何意?”
那金将呵呵笑道:“没什么意思啊,这是接你们的车,请你们赶快上车罢!”
曾统上前一步,指着那老牛破车,厉声喝道:“你们金人什么意思,就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们大宋使者么?”
那金将哈哈大笑,抬手指着那老牛破车烂旗,嘿嘿笑道:“你们大宋如今只剩下半壁江山,龟缩于江南一隅之地,苟延残喘,朝不保夕,就如同这老牛破车一般,难道不是么?至于这几面破烂旗子,乃是当年我们大金铁骑攻破你们大宋都城汴京开封之战时,本将军率军第一个登上城头,亲自缴获的你们大宋的军旗,如今原物奉还,再加上你这个头发花白,老眼昏花,站也站不稳的糟老头,嘿嘿嘿嘿……”
那金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满脸骄纵鄙夷之色,抬起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