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急促的脚步声、甲胄与兵器碰撞之声渐近,紧接着就是谢春山急切的声音道:
“玉儿!玉儿!”
谢小玉忙回头要往巷子口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见一身戎装的谢春山按着剑,急匆匆地走来。
几月没见的父亲此次再见,周身多了些风霜,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显然是因为京中的纷扰,早已经传在他的耳中。
不过迎面撞见谢小玉,谢春山肃穆的表情还是松动,风霜里多了份慈和,问道:
“可受伤了?”
谢小玉心底十分高兴,以至于稍微有些晕,但此时谢春山身后跟了太多人,所以她还是先施礼,克制住了想要扑到父亲怀里的冲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而后又将赵囡儿推到了前面,指着她胳膊上的伤。
谢春山看见女儿虽然形容狼狈,斗篷跌落了,衣服也脏破了,脸上甚至还有擦伤,怪让人心疼的,不过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见她的样子便知道不要紧,只是心刚放下,就看见了赵囡儿胳膊上的伤,顿时心又揪了起来。
偏赵囡儿大而化之的,虽然臂伤疼得厉害,还是嘿嘿傻笑着道:
“姑父。”
谢春山应了一声,拉过她的胳膊看了看伤口,幸好伤在皮肉而没伤及筋骨,立刻回身道:“陈四呢?这儿有人受伤了。”
陈四是谢春山很信任的军医,与他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对刀剑创伤最有研究,并他独门秘制的金疮药都是最好的,连太医院都要备着。
令官听见,立刻就要去叫人。
谢小玉却忙拉了拉谢春山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又回头看向虞珩。
谢春山微顿,叫住了令官,问她道:“囡儿这伤,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虞珩是玄门中人,见谢小玉看向自己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过来对赵囡儿道了声“得罪”,便低头去看她的伤口。
黑丝流转,寻常人看不见。
虞珩想起了家中典籍所载,目光轻闪,疑惑地看向赵囡儿。
赵囡儿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圆圆的眼睛忽闪着,一眨一眨的,不明白怎么姐姐和这个殿下,都对她的伤是这个模样。
虞珩看着她傻乎乎的可爱模样,心中更疑惑了。
竟然能够抵御噬魂蛊箭的力量吗?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
就如典籍中,记录的人圣先君那样?就如典籍中,记录的自家祖先那样?
多少心思辗转,虞珩还是压下了这些念头,面上平静,只对谢春山摇摇头。
“伤虽然不重,但这伤是有古怪的,普通金创药不行,我也不行。”
谢春山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谢小玉灵光一闪,说了个名字:“欧阳晖。”
虞珩在林家待久了,对于朝堂之事不知,可是对于这些玄门中人却很了解,问道:“他如今在京中?”
欧阳家对蛊术傀儡之事极为了解,欧阳晖又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然能除掉这蛊毒。
谢小玉点点头。
“那最好了。”虞珩点点头,“虽然现在看没有影响,但若附着太久,到底对她不好。”
谢春山在后面听着,眉头越拧越紧,直觉事情并不简单呢。
果然又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吗?
好烦呀!怎么又是神神鬼鬼的?
为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总爱找上自己的女儿呢?
战场杀伐惯了的淮阳候,因为心情顿时不好,感觉周身的杀气都重了些,以至于旁边的军士都起了疑惑。
主将如今这杀气,是立刻能在千军万马中。单枪匹马直取敌军主将首级的杀气呀!
不过听到谢小玉提起欧阳晖,谢春山的神色反而略好了些。
那个后生他是知道的,正经科举出身不说,听说这次还以岐黄之术考入了勤思学宫。
虽然也是那什么玄门世家出身,但既然习岐黄之术,那就是大夫了,许是会些秘术,可不该是那些神神鬼鬼的。
还好。
是以待他二人说完之后,谢春山拱手道:“既然如此,末将便着人去请那位欧阳公子来给囡儿看病。眼下时候不早,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耽误了时间,殿下还是随末将,快些进宫面圣吧。”
虞珩一笑,点点头。
谢春山又对谢小玉道:“我着人送你们回家,那两个丫头我已经着人送回去了,都只是受了些惊吓,有些擦伤,你们不必担心。”
谢小玉刚点点头,就见又有人匆匆跑来,道:“宫中口谕,着殿下和侯爷与二位小姐,一同进宫。”
众人虽然想到了宫中消息这么快,但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要这两个小姑娘进宫,不觉有些诧异。
谢春山却明白。
眼瞅着要过年了,四皇子的事情悬而未决,京中还有对自己不利的传言,紧接着自家女儿又出了这等事情,承平帝这是……
起了疑心呀。
疑心今天之事,是谢家的苦肉计。
承平帝与自己自幼结交至今,对自己的信任有,但他同样是他的君王。
所以这么多年,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骨子里对那条线守得明白。
现如今这条线于皇帝眼中,怕是依旧太近了呀。
就和赵囡儿胳膊上的伤,不重,但依着虞珩的话说“不好”。
谢春山呼出一口气,道:“是。刘芸,你拿了我的拜帖,先到勤思学宫请了欧阳晖公子,就说请他救人。”
副将刘芸拱手道:“是。”
倒是赵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