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祝亮想的不一样,陈琼一点都不想偷偷摸摸地过去救人。无论是穿越前后,主流价值观都教导他要堂堂正正做人,偷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再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
朱家镇不大,陈琼也不用祝亮带路,自己一人一剑沿着街道向西走去,一路上行人退避,家家闭户,只有倒卧街头的灾民用毫无内容的目光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琼沉默地从灾民身边走过,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悲哀,不知道当年周老先生弃医从文的时候,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态。
西门大官人的势力遍布全镇,就算陈琼放倒了第一波,策反了第二波,仍然不缺给朱庆报信的人,所以当陈琼来到朱庆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门前一个人都没有。既没有朱庆家的下人,更没有随处可见的灾民——想来也没有灾民敢跑到朱庆家门口待着。
陈琼走到朱庆家的门前,抬头看着漆黑大门上悬挂的朱府匾额,正在想是上去敲门还是直接破门而入,突然似有所觉,侧头向旁边看了过去。
目光到处,一个青衣老者正施施然从朱府围墙旁边的胡同里走了出来,发现陈琼看他,拱手说道:“小哥有礼。”
陈琼点了点头,问道:“朱庆?”
老者一愣,摇头失笑道:“怎么会?老朽朱应,乃是这朱家镇里正。
周朝的行政权力最低到县级,再往下基本是乡贤自治模式,村长和镇长都称里正。本身没官级,通常由地方大族族长兼任,偏僻一点的地方,普通百姓只知里正不知县官也不稀奇。
陈琼本来以为朱家镇的里正是朱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朱应。不禁对朱庆的政治能力高看了一眼,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找个临时工来当替死鬼。
既然知道这是个背锅专用临时工,陈琼当然也不会客气,直接说道:“让朱庆来见我。”
朱应也不生气,向着陈琼微微一笑,问道:“小哥至此,意欲何为?”
“我的人被朱庆抓了。”陈琼说道:“我来要人。”
朱应拍手笑道:“这个容易,不需朱大官人,老朽亦能作主。”他仔细地打量着陈琼,又说道:“朱大官人最喜交游,只是今日另有高朋驾临,大官人分身乏术,方才怠慢小哥,不如由老朽做个东道,待贵客去了,再引见大官人可好?”
陈琼耐着性子听朱应慢条丝理地拽文,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朱庆的意思?”
朱应一愣,反问道:“有何区别吗?”
“要是你的意思,那我带了人走,回头朱庆翻脸不认,问我一句难道别人放个屁我也相信,我要怎么回答?”
朱应瞠目看着陈琼,皱眉说道:“小哥何必口出不逊,须知此地不是你能撒野之处。”
陈琼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是吗?可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他伸手拍了拍朱应的肩膀,“你用笨招想想,朱庆但凡还有别的办法,至少把你找来顶缸吗?我看你怕不是老糊涂了。”
朱应脸色一变,还待说话,突然听到府门内一阵乱响,然后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了出来,当先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笑道:“朱庆在此,不知哪一位高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琼早有准备,刚才看起来像是在和朱应说话,其实用的是千里传音之术,早把声音送进朱府中去,就算朱庆不知道厉害,祝亮说他身边就有两位高手,不可能一起装傻。如果真要装傻的话,那就说明是两个冒牌货,事情反而好办了,陈琼一柄青索剑从前门杀到后门,想要什么没有?
所以这时看到朱庆出来,陈琼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个朱庆身材魁梧,面如冠玉,剑眉朗目,鼻直口阔,颌下蓄须,居然是这个时代标准的美男子。
很多人都以为“面如冠玉”是用来形容小白脸的,然而事实上古人眼中的上品玉石应该是白里透红,真要拿块有机玻璃冒充玉石是卖不上价钱的。
朱庆看到陈琼上下打量自己,居然也很沉得住气,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不动。
陈琼看了一会,摇头说道:“鲁迅说过,高级坏蛋长得都像好人,果然诚不我欺。”
朱庆一愣,心想鲁迅是谁?说话这么难听,难道是个现代作家?只是他听说祝家兄弟都被这人打服了,知道手下再无人可以制衡面前的少年,所以只能唾面自干,假装听不出陈琼话里的意思,拱手笑道:“小兄弟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我这里正有两位名门高人在此,不如大家亲近一下。”
陈琼早就注意到跟在朱庆身边的两个青年男子。这两个人都是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颌下无须,黑布衣裤,形容矫健,看着就是一幅精明强干的样子。
听到朱庆的话,陈琼摆手说道:“还是算了,把我的人送出来,我立刻就走。”
朱庆微微一笑,“这个容易,只是我府中人行事鲁莽,总要陪个罪过。”
陈琼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庆脸色变了一下,转头向身边的人说道:“倒让二位见笑了。”
那两个人年纪相仿,只是一高一矮,个高的人看了同伴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主意,又像是示意他出面。
矮个青年犹豫了一下,向陈琼拱手说道:“地府鲁洪,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陈琼闻言,仔细看了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