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颂春呆了一呆,下一刻脸色骤然一变,眸中满是震惊,看向桃碧,失声道,“那纸条呢?”
“在这里……”却是桃江直起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
昨晚,她去碧桃的房间找她,碧桃不在,她看见了放在梳妆台上的纸条,得知桃碧去了宁远居偷草药,有些不安,便在无双苑的院门口等着。
却是等了两刻钟,她沒等來桃碧,等來了桃碧被抓,还冠以偷取断肠草罪名的消息,于是赶紧拿了纸条去颜无双的房外喊冤。
颂春接过桃江手中的纸条,展开一看,又惊又怒。
好一会儿,她的表情才从惊怒转为若有所思,神情变得很是郑重,对蓝嫣道,“王妃,奴婢想和您单独谈谈!”
“王妃,这纸条确实是奴婢写的,但是,并不是奴婢叫人送给桃碧的。”偏厅里,只有蓝嫣与颂春二人,绿翡守在门口,颂春跪在地上,将纸条呈给蓝嫣。
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与桃碧说的差不多,蓝嫣并沒有说话,只淡淡的看着颂春。
“奴婢……”颂春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目带悲愤泪水斑驳,语气低缓,“请王妃先听奴婢讲一个故事。”
虽然颂春将她叫到偏厅,就是为了给她讲故事,有些扯,但是蓝嫣并沒有阻拦,而是很认真的听了下去。
那是与颂春十分要好的,一个叫做柳儿的丫鬟的故事。
那年冬天,她还在无双苑当差,与一个叫柳儿的丫头相交甚深。
那个飘洒着鹅毛大雪的下午,风清歌來看到感染风寒的颜无双,却是颜无双已然睡下,风清歌便走到无双苑南角的亭子里,赏雪景。
风清歌碰到了因着兄长在雪地里摔断了腿,而哭泣的柳儿。
也不知二人聊了什么,沒过多久,风清歌竟将哭得很厉害的柳儿纳入怀中,紧紧拥着她。
当然了,除了风清歌本人,并沒有人知道他拥抱柳儿的原因,是因为柳儿长得像他的母妃,,雪妃。
虽然雪妃被烧死时他还只有三岁,但因着当时境况太过惨烈,雪妃在火中绝望的笑脸,总在他脑海闪过,特别是午夜梦回之时。
所以,他记得母妃的长像,那柳儿,粗略一看,很是肖似母妃,他一时情动才那般失常。
风清歌与柳儿在亭子里,整整呆了一个下午,似是忘记了,他是來看望颜无双的。
柳儿家里本來清贫,加上哥哥被摔成残废,更是度日艰难,甚至连大夫都请不起。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土绅找上门來,说是看中了柳儿,要买她做通房,出的价钱是柳儿在清王府五十年都挣不來的。
虽然舍不得女儿,可也不忍见唯一的儿子躺在床上呻吟,请不起大夫,于是柳儿的家人让柳儿辞掉王府的差事。
柳儿本來就是想寻份工作,才到王府当差的,所以她一提出,府里的管事倒也很痛快的就让她走了,颜无双还让付了她双倍的工钱。
通房虽说是也算侍妾,但是地位却是比奴婢还要低贱的,颂春不放心柳儿,常托人去看柳儿,却是不到一个月,就听到柳儿惨死的消息。
至于是如何惨死的,虽然柳儿的爹娘不知道,颂春却是知道的,是被那土绅和他的朋友玩死在床上的。
说到这里,颂春已泣不成声,眼睛里似是要流出血來,手握成拳死死的压在胸口,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平常人家,买个丫头不过就十到二十两银子,而买柳儿却生生高出一倍,事情太过蹊跷,不忍柳儿死得如此悲惨,奴婢便托人暗中跟踪那土绅,不想……不想竟查到,那土绅与颜侧妃娘家的人常有走动……”
“所以,你才写这张纸条,想借着断肠草的事情将嫌疑转到无双苑,继而让人疑心颜侧妃?”对于柳儿的遭遇,蓝嫣心里很是震动,亦为她悲哀。
不过,颜侧双的手段也太狠了点,但是说到底,害她的终究是风清歌啊。
风清歌不是那般随便的人,却竟然抱住柳儿那么久,还陪她呆了一个下午,也难怪颜无双要除掉她。
“是,奴婢原本是这么想的!”
颂春抹了把泪,调整了下情绪,“顺着线索肯定能查到奴婢身上,反正奴婢是个孤儿。到时奴婢只要一口咬死,那断肠草是颜侧妃故意让人搬进來的,亦是颜侧妃指示奴婢往王妃赏的药材里掺断肠草來陷害王妃,颜侧妃就休想脱身!”
“你……”在蓝嫣的认知里,生命都是可贵的,颂春居然为了柳儿,要以死來将颜无双拉下马,此情,可叹可悯。
蓝嫣叹了口气,“但你又怕牵累无辜的桃碧,所以,便沒有将那纸条传出去,却是被别人替你传了出去?”
“是!”颂春面色黯然,抬头看向蓝嫣,“王妃,此人定是宁远居的内奸!她想将计就计,将这矛头指向无双苑。”
这也侧面证明了,断肠草一事,实与无双苑无关。
只是,这两天宁远居混乱的很,而且只有一等丫头的房间是独立分开的,二等丫头三等丫头与其它一些体面的丫头都是住一块的。
古代又沒有监控,一时间还真难找出,是谁偷了那纸条偷偷的送到桃碧的房间里。
“我知道了。”蓝嫣点点头,略微思索了会儿,看來事情还沒能这么快解决呢。
内奸既然是身边熟悉的人,又很警觉,事情,怕是要拖到风清歌与静雅公主大婚之后了。
她带着颂春去到正堂,颜侧妃等人等的正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