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木牌上,热血英雄的故事还在继续:
天启最终灭雍建国,并沿雍例,敕封列邦。然而同为属国的越川海国和桂离玉国等均不愿天启雪国独霸中土,虽已都无力发起大战,但国土边境上的摩擦冲突始终不断。
在此情势下,功成名就的花峨告别妻儿,临危受命,来到西南边陲,出任岫州州牧。
由于他曾与桂离玉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他的恩威与周旋下,对方渐息兵戈,眼见握手言和之日就要到来。但这样的关系,也造就了他的悲剧下场。
他素与玉国中的桂族来往密切,离族一派不甘桂族打压,勾结大雍遗族,在岫州与玉国的国境边界兴兵作乱,更买通花峨的政敌,在他抱病率军平叛的途中设埋伏,断后路。
花峨的大军在极度恶劣的情况下,浴血奋战了三天,最终尽墨。
花峨本人也倒在了自己创造出来的穿云梭的对地俯击之下。
只有他的两名亲兵和十几名残兵,穿山越岭,历尽磨难,终于将他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首带回岫州州府牛角城。
下面,就是一串追封、谥号等等,花忆蝶已无心再看下去。
面对眼前如林般竖立的其余的神主牌,她也无勇气再看下去。
因为心乱如麻:
究竟,是不是穿越者?
沈菁雯、雯雯、我的最爱沈小兔……
告诉我,那不是你。
三百年前的“神工”,一百年前的花峨,那都不是你。
若是你,就注定我们阴阳两隔,永无再见。
那样的话,我会断肠。
在这个世界里,说服自己学着去作一个女人,已经快一个月了。
在家里,要保护自己,不被觉察到花忆蝶的体内,已寄居着一个男性的灵魂。
在外面,要保护自己,不被各种贪恋美色的男人或追求或侵犯。
这一个月,过的好难。
为得,就是想再见到你。
如果没有你,三千世界,皆是阿鼻。
如果有你,苦海无边又何妨……
神,不要这样对我。
求你把她还给我,无论怎样的代价,我都甘之若饴。
求你,还给我……
花忆蝶体内的灵魂已完全沉浸在悲伤中,枉顾母亲投来关切的眼神:
“忆娘,你怎么了?”
“……”
“忆娘?”
“……啊,没事,这个故事实在是——”
花忆蝶抬手拭眼角:
“实在是太感人了。”
……
与小祠仅有两墙之隔的花厅内。
长胜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这种人说话不多,办事却不少,自能让别人放心、放手。
拱手领命后,他却并不离去,静静站着等待着家主的下文。
花巍思虑了一会儿,果然再次开口:
“城西那边如何?”
“艮四阳作了四海之白虎海的云歌挎刀,原来提刀的位置,由他的堂弟艮小石接替。”
“山中纵没了猛虎,凭那猴子也想称王?”
花巍不屑地摇首冷笑,长胜却仍绷着一张脸道:
“此次内斗,城南虽然大伤元气,但仍人多势众,未必甘心蛰伏于下。艮四阳比起离六道,既无德亦无能,若不趁机剪除郝大勇,未来必有乱事发生。”
“不错,加上‘潜龙’那边估计已得知乾老儿的事,怕是后面也将自顾不暇……呵呵,说起此事,只可惜我们策划了许久,抛饵撒网,却没想到大鱼之后,还有更大的鱼,虽不能说是完全失败,但终觉遗憾。真是,遗憾……”
花巍说着情绪又暗淡下了来。
长胜不语,却依然笔直而立,像一杆标枪,窗外投进的日光已偏向西,将身影拉得很长。
……
花家宗室的神主牌位静静地注视着坐在祈愿灵台上的母女俩。
“忆娘,娘做错了事,要到这里向花家列祖列宗道声:对不起。”
“娘,您没有做错什么,我在爹面前也说过: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孩子,走进这小祠之前,我也曾这么想,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可是当我跪在祈愿灵台上,面对着这一块块神主牌,我觉得我确实对不住花家,对不住老爷和你。”
“娘,别说了。”
“娘想抱抱你。”
“嗯。”
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丽人的身后,是那一面面木牌高悬,如英雄般凛然肃穆,它们记载着太寒山花家,这个源自雪国的古老家族的辉煌与沧桑。
……
花夫人的慈悲消业经还需再念上一个时辰,走出小祠,花忆蝶深吸了口气:
本想来安慰母亲的,结果反而有种自己被安慰的感觉。
亲切的鬓香,温暖的怀抱。
那一刻,她体验着花夫人雪轻涵的母性之爱,再无以往这种情况下的耳热心跳。
爱乃大爱,无关风月。
原本痛到纠结的心灵,亦如喝了碗鸡汤,柔柔地舒缓了许多。
花忆蝶体内的灵魂得到修复,立刻又不安分起来:
等一下,我得想想还存在哪些可能。
一、雯雯仍在现世,那就要努力调查全国各地死而复生的的人,找到她。嗯,上上签。
二、她还没出生——我擦,那不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早翘?大吉大利啊,这个可能性还是滚粗算了……
三、她已经挂了。呸,那样的话,这个穿越系统真是够坑爹的!
随机分配有木有?不带这么玩的啊!
如果这样,有没有二度重生的附属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