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握起拳头,尖尖的指甲早已深深地插入,嫩白的手心已有鲜艳的血液渗出却依旧不自知,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了深深印记却不敢有一丝哭声溢出。
就算再伤心,就算再彷徨。她还是没有忘记王爷临行前的嘱托,他低低地说:“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的存在是为了给她幸福,她,便是我的命。”
王爷还没有死。这倒是个好消息,或许,邸报再过几天便到了。到时候她还要怎么瞒着莫言?这样的女子,看似柔弱,内心却有着坚守,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王爷为她冲锋陷阵。值得王爷为她处心积虑,只为了将这大好河山握在手中,再双手捧到她面前,只为给她一生的幸福。
日子依旧平静,静夫人还是像往日一样掌管着家,实际上却早已忙得焦头烂额。一面是思静楼最近成了皇帝和丞相的眼中钉,一大群的死士躲在暗处,随时结果思静楼里人们的性命;一方面还要时刻注意莫言的举动。她现在最怕的,便是莫言知道了王爷受伤昏迷的消息。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收到消息的第四天,莫言已经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有人将有一张字条夹在了她的被褥里,温儿铺被子的时候发现了。
自从有了莫语下毒的事件。众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在莫言的饮食起居上却益发地用心了。她的一应衣食住行,都是温儿照看的,从不假手于他人。饶是这样,那人依旧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字条带进来,不得不说玉箫的人果然神通广大,也不得不再次怀疑玉箫的身份,但是此刻的她显然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因为纸条上的消息已使她失了魂魄。
那是怎么样的痛苦啊,耳边似乎能听到他痛苦的呻吟,一转身,却还是一室的冷清,无法想象他的手指渐渐冰冷,无法想象他的脸庞渐渐苍白,在她的心中,他永远是那个丰神俊朗的翩翩美男,永远笑容温暖,永远眉眼如星汉。
瘴气她是知道的,瘴气是夹杂各种植物或者动物尸体腐烂后散发的毒气。有的瘴气会产生异香,也有些瘴气闻起来腥臭无比。而且瘴气也并不是说全都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毒气,也有可能是毒蛇等毒物的痰涎、矢粪在低洼地带积聚产生的毒气,甚至于有的瘴气还不是什么简单的毒气,而是无色无味无形无体的东西,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是怎么样激烈的战况,他才会带着人冲进那神山密林里。
瘴气并不会直接要了人的命,而是呼吸久了,那瘴气渗入了人的五脏六腑,当发现时早已无能为力。她无法想象,在他的身体失去知觉,但思想依旧清明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他是否感受到痛苦,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砰”地一声静夫人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接着便是沉重而急迫的脚步声和衣裙摩擦沙沙的声音,静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幼的遭遇已让她练就了一份从容淡定,她早已披衣坐起,静静地等待着来人。
只见莫言阴着一张脸进来,走到她床边,低头看她:“我要去救他,马上!”
静夫人有一瞬间的愣怔,等反应过来,发现莫言已转身要离开,她顾不上穿鞋,一跃而起拉住莫言,向已经惊呆在一旁的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所有的丫鬟婆子们便鱼贯而出。
待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静夫人才拉她坐下:“小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说什么呢!”
莫言望向她,眼中有泪光闪闪,却被她用力压了回去,只余下满脸的坚毅:“你不必再瞒我,我已知道了,瘴气不是一般的病,弄不好时会要人命的,我得去看他,必须马上去,晚一天他便会危险一分。”
静夫人有些吃惊,不知道她整日里在家里看书写字或做些针线活,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却还是说:“皇帝早已派太医前往了,你不必太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