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夫人看到莫言那失落的表情,知道她此刻心中必是难过着呢,但这样也很好,难过说明她对王爷的心,说明她对孩子的爱,王爷的心愿达成也是指日可待了,思及此,虽心中有浓浓的酸涩,但静夫人知道,这一生,她与王爷已无可能,这个认知很久以前她便铭记在心,只盼下一世,能以不一样的身份站在他身旁。
收回蔓延的思绪,静夫人笑着对上莫言的眼:“小姐这一大早的就来了,可曾用了早膳?”
莫言微笑:“多谢你挂心着,已经用了,如今夜愈发长了,我却也不敢多睡,怕睡多了人反倒没了精神头。”
静夫人点点头:“可是的,小姐得空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整日的闷在屋子里,反倒把自己闷坏了。”
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莫言也是个极省事的,连拨去她院子里服侍的小丫鬟们说跟了个极好的主子,不爱惹是生非,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反倒时对下人们极宽厚,出手也大方,还常常给赏钱,同样的一张脸,若是换了王妃,平日里不动不动就赏一顿鞭子已是万幸了。
静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刚巧合了莫言的意,她赶忙说到:“可不是么,我想着如今也是该多出去走走,想着今日是初一,出城去庙里去烧香正好呢,特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静夫人闻言,没有一口答应了下来,而是沉吟了半晌,将小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温儿伺候,才开口道:“今日小姐怕是先不要出门为好,王爷千叮咛万嘱咐叫静儿服侍好小姐,保护好小姐的周全。静儿若是失信于王爷,王爷定不会让静儿好过,再说了,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静儿心中又怎么过意得去。”
莫言闻言,倒是不再说话,静夫人说得没错,她如今不再是一个人,无法再像从前一般任性,有人牵挂着她。她便要保护好自己,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保卫家国。浴血奋战的人。
倒是一旁的温儿忍不住开了口:“咱们又不是远行,不过出城去上个香,最多也就是傍晚就能回来,大不了多带几个侍卫也就是了!”说完还撅着一张嘴,为着不能出去而感到不忿。
其实这也不能怪温儿。她虽自小就在莫府里当丫鬟,但小姐从未当她是下人,而是去哪儿都带着她,她又年轻,自然是贪玩的,近来小姐性情大变。整日里足不出户,只在房中看书,几乎不曾将她闷坏。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一趟,她又如何能放过!
莫言没想到温儿竟如此大胆,居然敢当面驳回静夫人的话,忙拉了拉温儿的衣角,让她不要再说。
静夫人反倒是没有生气。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样子。
莫言看了,心中愈发内疚起来。自己的丫鬟出言不逊,实在让她这个做主子的自责得很“夫人你别在意,温儿也没别的意思,既然现在无法出去,那改日我抄一些经书,烦夫人送到庙里烧了也是一样的,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了。”
静夫人一怔,没想到这小姐竟是如此的好说话,从前她便觉得这小姐十分和蔼,才常常愿与她亲近,今日看来,倒是十分良善的一个人,也难怪王爷会如此疼惜。
细细想了一阵,忽然笑着开口道:“出城倒是有些难的,小姐想来也知道,如今想对小姐不利的人也不在少数,王爷又不在家,静儿也实在无法做主,但静儿知道王府不远处有一座清凉寺倒是极灵验的,静儿也常去,那里环境也清幽,住持也是很好的,不如静儿和小姐一起去?”
莫言知道这已是静夫人能做的最大努力,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失落,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感动,忙上前拉着静夫人的手道:“那就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伴的。”
一时便有人来回静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多时,什么时候摆饭?静夫人才扶额讪笑:“瞧我这脑子,一早上忙忙碌碌的,竟连吃饭也顾不上了,却也不觉得饿。”
莫言忙抚掌笑道:“可是做了管家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让外人知道了还道咱们府里竟小气到这样的地步,连一顿饱饭都不让人吃了呢!”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静夫人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才说:“你这才是当家主母的人呢,这样的口齿伶俐,怕是多刁钻的奴才都会被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一句话正说到莫言心中的痛,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始终都是妹妹,纵妹妹有千万个不是,她终究是允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只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暂居这王府罢了。
心中虽难过,也知道这静夫人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也是当她是自己人才开了这样的玩笑,忙收敛起心中的难过:“你先用早膳吧,我先回去将经文收拾一下一会子带去。”
静夫人也不啰嗦,送了莫言出去便回身吩咐人摆饭,又吩咐人到寺里去打招呼做准备,想了一想,将在熏笼旁烤火舒服得打盹的猫儿抱在怀里,往它脖子上的铃铛里塞了一张字条,轻轻拍了拍它的背,那黑猫方才懒洋洋的样子早已换上了炯炯有神,瞄了一声便从窗子跳了出去,往花街柳巷的方向去了。
莫言这边厢正在一心一意地为战场上的人儿祈福,祈求老天能保佑他们平安,殊不知在宫里正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皇宫里,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楯,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金虬伏于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