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唇紧紧地抿着,太后说完话之后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太后看他点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便说:“你们两个有错,跟你们的人更是该死。这样的狗奴才,不说想着主子好,还尽将主子往邪门歪道上引。由着主子做错事,这样的奴才还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拖出去全部乱棍打死的好。”
允之听到这里,眼中才闪现出一丝情绪,他上前去对着太后行了个礼。开口说到:“这后宫里肮脏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只怕都说出来的话便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母后想要打死一帮子奴才整肃后宫没有错,但在此之前我还想要母后听另外一个故事,一个里外勾结害自己亲生姐姐的故事。”
说着便对外面喊到:“带进来吧。”
一时便有熙祥亲自押了一个丫鬟进来,那丫鬟早已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看到太后的威严和怒气,只有不住磕头的份。
允之走到她跟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如地狱使者般冷冷开口:“太后要将跟来的人都乱棍打死,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知道的全都禀告给太后,或许太后大发慈悲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那坠儿被允之捏地下巴骨都几乎要碎了。疼得她直冒冷汗。但疼痛反倒时她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好好看清眼前的形势,她知道。今日不管她说不说,她都不会有好的下场的。允之、皇帝、莫语三人,虽立场不同,但没有一个不想她死。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反倒轻松起来,也不跪着了,站起来走到皇帝面前,笑嘻嘻地说:“皇上,您的c上功夫真好,将我迷得五迷三道的,鬼迷心窍般的便答应帮你将王妃弄到手让你爽一爽,我一个身份微贱的丫头,能和您春宵一度,也不枉此生了。”
不待皇帝回答,她又转身向莫语:“怎么啊王妃,刚才您也爽到了吧?您那么久没得到过男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您常常偷看家里那些长相俊俏身材高大的侍卫们,只是不敢上手罢了。不过您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联合皇上三番五次想要毁了自己亲生姐姐的清白,您怕自己的姐姐抢走你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位份,宁愿将她出卖给皇上,说起来,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坠儿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那笑里含着泪,她哭自己跟错了主子,她哭自己走错了路,但如今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无用,只是她刚刚那一番话一出,想来皇上和王妃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她没想到她这样低等的一个人,临死前竟然可以拉上当今皇上和王妃做垫背,也实在是值得了。
笑了好一阵子,众人看着她的疯狂,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却忽然转头,朝一旁的墙上撞去,那用力的一撞发出一种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她便软软瘫下,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只是那嘴角上,犹挂着得意的微笑。
她的动作很突然,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当然,其实也没有人想要阻止她,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下人,真真是死不足惜。
只是她这一死倒是轻松,活着的人可就不那么好过了,她刚才那番话犹如一支火折子,再度点燃了空气中愤怒的情绪。
太后气得早已全身无力,只是用手指恨恨地指着低着头不敢则声的皇帝:“你这个逆子,当年你父皇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平日你在后宫里胡闹一些哀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你竟做出这样没人伦的事情来!还不去祠堂你跪着,向祖宗们忏悔!”
皇帝原就吓得不轻,一听可以离了事故现场,一溜烟就跑地没影了。
太后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莫语,开口却是向着允之:“老幺,你看这个怎么办?”
允之颔首,淡淡说道:“这是儿臣的家务事,儿臣管教不严才会让人钻了空子,儿臣也知道自己平日里疏忽了,今后会改,只是今日是儿臣的家务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还有,这屋子是眉妃的,她是从儿臣府里出来的,她并不知晓今晚的事情,还请母后不要责罚她。”
太后其实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她方才明里是要皇帝去跪祖先牌位思过,但实际上是想给他脱离漩涡中心的机会,至于其他事,她并不关心,所以允之如此处理,她没有理由反对。
她站了起来,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搀住了她,她缓缓开口:“闹了这半日我也乏了,回去吧。”语气里却有道不尽的疲惫与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