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瞧着允之坐在凳子上,那副笑得没皮没脸的样子,也知他是喝醉了酒,懒得与争辩,也在凳子落座,指了指他手中的茶杯:“将茶喝了醒醒酒吧。”
允之倒没有多说什么,像个听话的乖孩子般坐下来一仰脖子,一口气便将一盏茶一饮而尽,却不料那茶水滚烫得很,将他烫得龇牙咧嘴地,却因着怕外间的温儿听到,只好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一张脸却皱得如干瘪的柿子。
莫言何曾见过他如此童趣的样子,被他那虎头虎脑的样子逗乐了,心中的阴郁也散去了一些,这个男人身上仿佛有魔力,总是能让人为他笑,为他哭。
允之被她的笑容所迷惑,直直地往她脸上瞧,完全被勾去了心魂,呐呐地说:“言儿,你的笑容好美。”便伸手想要触上她的脸。
莫言被他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吓得煞白了脸,下意识地便将脸转过另一边,堪堪躲过他的手指。
允之的指尖摸了个空,尴尬地停在了空中,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收回来,似乎停在那里,离莫言的脸近到只有咫尺,也可以感受到她小脸的香滑细腻。
莫言看到那几乎要触到她脸上的指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闪躲是多么下意识地动作,果断得没有丝毫情感,此刻的她似乎感觉地到允之指尖的温度,和他的失望。
但她知道自己此刻无法退让,一次心软,成就的只会是三个人的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今日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三个人一起痛苦还不如她独自承受。
她敛了敛心神,努力忽略允之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味道,冷冷道:“不知王爷深夜到访有何女子,实在不便与王爷独处。”
语气中的疏离和不悦显然易见。
允之讪讪地收回了手,眼中有掩不住的失望:“言儿,你又何苦如此隔我?”
莫言垂下了眼不看他,径自站起来:“想来王爷也没什么事,只是因着夜深天黑走错了路,王爷喝了酒,还是早些回去歇下的好,莫言就不送了。”
说罢便想转身走开,允之有了几分酒意,见她要离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言儿,不要离开我!”
一句话脱口而出,两个人都有些怔住了,允之坐着,莫言呆呆地站着,任由他紧紧地拉了手动弹不得半分。
待反应过来之后,莫言急了,拼命地想将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抽出,却被他越拉越紧,一只大掌如锁链般将她纤细的皓腕扣住,即使弄疼了她也舍不得放手。
莫言知他喝了酒才这边没轻没重,也不自觉恼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放手!你弄疼我了!王爷请自重!”
允之却像是怕被人夺了最重要的东西般,死都不肯放手,只是拉着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哀伤地说:“我不能放手,我知今夜一放手,你定会离了我,我怕是今生今世便失去了你。”
莫言感觉到自己滑腻的小手被他的脸贴得滚烫,那全身酥麻的感觉从指间直达头顶,将她一颗心都揉碎了。
她极少看到他如此失态,想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如此的,知道硬来反而不好,于是按下脾气,轻轻道:“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你弄疼我了,先放开好不好?”
允之闻言,抬头看她的脸,眼中充满了不信任,真真像个稚儿,莫言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允之才慢慢将她的手放开。
虽是放开了,却没有让她立刻收回,而是捧在掌心,向着昏黄的灯下细细地瞧了。莫言本来就肤白如雪,皮肉也细嫩得很,哪里经得住男人的手劲,刚才被握着的地方早已泛起了一条一条的红痕,看得允之自责不已,一个劲地问她疼不疼,接着便捧起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莫言看到他孩子气的举动,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过一阵酸,外人看来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多么金贵,多么威严,但心中终究是孩子般的真挚,可惜的是,这份真挚,她无法承受。
她飞快地收回手,又想着一个喝醉的人争辩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只怕将他人吵醒,到时候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用安慰的语气说到:“我不走,夜深了,我累了一天也该歇下了不是?你先回去好不好?”
允之脸上刚才握着她的手时的温柔一扫而光,换上了倔强:“你睡你的,我就在这里静静地坐着,不会打扰你。”
莫言心下有些无奈又有些着急,想尽办法要即刻将他打发走,怕别人发现了,也怕自己心中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会被击溃,对他的爱会汹涌而出。
“你堂堂一个王爷,深夜在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闺房里多不合适啊,再说了,你在这坐着,我又如何能安心入睡?你喝酒了,早点回去让丫鬟们伺候安置好不好?这夜深露重的,坐着病了可如何是好?”
允之听了那话,也不再像方才那副小孩子胡搅蛮缠要糖吃的表情,只是一双被酒精染得通红的眸子里盛满了失落,落寞地开口:“我知你这次肯来是为了莫语,现在她母子平安了,你定会寻了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离去的,我若放开手,今生怕是便再也无法触碰到你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莫言依旧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低垂的眼眸有掩不住的彷徨,静静盯着微弱烛火的眼眸上,一双长长的睫毛闪烁着虚弱。
她从未看到他如此无助的样子,往日里他的玉树临风,他的谈笑风生,他的运筹帷幄,此刻却如一个被抛弃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