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摇晃乞求,我悄无声息如没有生命的木偶般,凝然不动,他颓然放了手,无力的托住额头,半晌,他抬头问蒋秀,“你家主子,前些天也是这样的吗?”
蒋秀黯然点头,“回皇上,自从小皇子没了后,主子就再没出过声儿的,一直都是这样不哭不笑,不言不语……”只是,说到这儿,蒋秀有微微的迟疑,“只是那时,主子每日多少也会进点子汤水的,再没有像今天这样……”
“是么?”英宏的声音里满是疲累,“那么,她现在是……”
“我家小姐的心早已经死了,那会子,她是一心要等皇上回来的,如今,如今,皇上已经还了她的清白,小姐现在只怕是……”小青忍不住的落泪,她再也撑不住,哭倒在我的床前,“小姐,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不,凝霜,你不能这样想,”英宏被小青这句话蛰的跳了起来,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连声的唤着我的名字,“凝霜,你是不是在怪我?是我的不是,是我不该把你一人交给她照顾,你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能……你开口呵……”
陡的,英宏拿过边上放着的参汤,含了一口,直直的逼到我的口边,我唇齿紧闭,不断挣扎,他的眼里有滚热的泪,一只手顾不得我疼,紧紧的握住我的下巴,硬生生的将那口参汤给喂进我的口中,我挣扎抗拒中,被呛得咳嗽连连,眼泪顺着汤水滴落,月白色的寝衣狼狈不堪。
英宏此时豪不怜惜,连泼带撒,硬是将那碗参汤喂了大半下去,我死命的抗拒,却只是徒劳,他终于松了手,我气喘吁吁的颓然软了下来,我挣扎着抹去脸上的泪,满脸恨意的死盯着英宏。
英宏的额上有细密的汗,他拿过丝帕,轻轻的给我拭着眼角口边的余藉,我扭脸逼开,再不肯看他,眼角的余光里,是他僵举在半空的手。
良久,他颓然叹道,“你必定是恨我的,可她是先皇钦定的皇后,我不能废她……”
叹惋良久,刘喜来报说太后的身子稍有好转,却已知道了我的事,请皇上过去,英宏纵然意外,也只得匆忙赶了过去。
耳听他走得远了,我强撑着挣扎了要起身,蒋秀小青慌忙过来,道,“主子要什么么?”
我几日汤水未进,这样稍稍的一动,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就直指着床角的唾盂点头,小青忙将那唾盂捧到我面前,道,“小姐是喉咙里有痰么?”
我也不理她,伸手就抠自己的嗓子眼,蒋秀小青这才明白,原来,我是想要把刚才英宏强喂进去的参汤吐出来。
小青惊得手一松,唾盂咣啷啷滚出老远,她一把抱住我哭求道,“小姐,你不能这样,这要是传到夫人的耳里,你还叫夫人活不活呢?”
我有一瞬间的迟疑,愣愣的看着她,茫然无措,正在沉默的时候,蒋秀却一反常态,她猛然将小青拉开,道,“青妹妹,常言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主子一心要去,咱们做奴婢的,劝也劝了,求也求了,也只能由她去,只待伺候主子闭了眼,咱们一人一根绳子,只随了她去,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