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岚眼瞧着祝钰同一个身穿紫锦云绣长袍的贵公子相互谈笑着进门来,只是这贵公子手里抱着一盘菊花,花开正艳,那贵公子毫不在意那花盆外的尘土散在他的身上,而是极其宝贵他手里的那盆菊花。
祝钰见陆瑾岚好奇地盯着他身旁的男子和他手里的那盆菊花,忙笑着介绍道:“这是梁大学士家的三公子,梁攸。”
陆瑾岚听到梁大学士时并没有多少反应,当然他自然不知这梁攸的父亲梁城颇得皇上欢心,因而这京城一听到是梁家的公子便要高看几分。
那梁攸只是抱着那盆菊花,听到祝钰的介绍,便隔着花,向陆瑾岚寒暄,“陆姑娘你好,我是梁攸,这是落琼。”
陆瑾岚有几分好奇,这落琼难道是这菊花的名字,祝钰见陆瑾岚面露疑色,又笑道:“这家伙天xìng_ài菊,嗜花如命。他有一个菊园,几乎囊尽这天下各种奇珍异菊,他手里这盆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一盆稍微罕见的绿衣红裳罢了。”
陆瑾岚自是不知什么落琼,也不知什么绿衣红裳,只是瞧着那盆菊花与平日所见霎是不同,那花竟呈五色,花瓣尖部为绿,接下为白,再往下为蓝,依次为紫,而花央为粉,霎是好看。
梁攸一见问及他手中的花,便兴致勃勃地道:“祝兄,什么叫稍微罕见,我这盆可是十分罕见,这寻常绿衣红裳,不过三色,绿白紫,而我这盆,则足足有五色,你瞧这花色绚烂,可谓人间绝色。”
陆瑾岚虽觉这花十分好看,可是也就是好看而已。不过自幼也知京城之地,爱花人极多,或许是因为宫里那位本就极爱这奇花顽石,便引得这世人爱花者极多。
一入九月,正是菊花盛开之际,陆瑾岚前两日在街上闲逛之时,便瞧见街边便有不少挑着担子前来卖花的花农,又有那容貌俊俏的卖花女,面前都是璀璨的菊花,而许多茶肆已然堆上些菊花山,供那些雅客前来赏玩。
祝钰笑道:“好啦,好一个人间绝色,今日又不是赏花的,而是来吃饭的。来来来,今日你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梁攸似是对祝钰的态度有些失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盆被称为落琼的菊花,问祝钰:“你说这盆菊花真得只是一盆寻常的菊花?你不是说万物皆有灵吗?”
祝钰回道:“这万物皆有灵是不错,但是这盆菊花真得就只是一盆罕见的绿衣红裳而已,虽然它确实是这花中绝色,但是它怎么也变不成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妙龄女子。”
梁攸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道:“可是我明明眼睁睁瞧见了,花中起舞,留帕赠我,唤我梁郎。
祝钰听此,扇着折扇,闲闲道:“这么说的话,要不是梁兄是梦中之幻,要不就是,有那妖祟作怪。”
祝钰又见陆瑾岚在一旁瞧着,指着只有茶点的桌子道:“这干巴巴地坐着着实无聊,小陆,你先随便上些上菜,再来壶好酒,我与梁兄边吃边聊。”
陆瑾岚得令离开,转身时又忍不住瞧了那梁攸一眼,并没有在他身上瞧出丝毫被妖祟近身的气息,更何况,祝钰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怕多半只是这贵公子自己痴人说梦罢了。
蜜火腿、炒鳜鱼、芙蓉豆腐、拌海蜇,另加一壶香雪酒,姜九一直在后厨,听到祝钰来了,又带来一位客人,也不去打招呼,只是备菜,先是将一早切成方块,用蜜酒煨烂的火腿盛出一盘。
又取了一条新鲜鳜鱼,料理干净,切成薄片,用秋油浸了,再用芡粉、蛋清拌了,另起锅用素油炒了,最是可口。
至于芙蓉豆腐则是用豆腐脑过罢三次井水后,去了豆腥味后放入鸡汤后滚熟,起锅时淋入紫菜和虾肉即可。拌海蜇更是简单,不过是酒和醋拌了,却是别有风味。
陆瑾岚将酒菜端上时,两个人似是仍聊着那菊花与遇妖之事,梁攸面上似愁似忧,祝钰倒是蹙眉慢思,一瞧见托着饭菜的陆瑾岚,面上一喜,道:“来来来,尝一尝六记斋的小食,却有一番风味。”
那梁攸似是正说到兴致处,扫了一眼陆瑾岚端上的酒菜,随口道:“瞧着不过寻常的酒菜,这小门小店的,能有什么好菜,还不如回头我请你去天盛楼,最近听说新请了个江南的厨子,烹出的小菜倒是别有风味。”
祝钰笑道:“这六记斋的厨子,可是不一般,你且尝上一尝再说。保管你一尝,肚子里的蛔虫都被勾起来了,再也不想什么天盛楼的酒菜。”
梁攸笑道:“你这家伙,就算是照顾你徒弟家的生意,也不用将这小店夸上天吧。再说,我倒是好奇,你说这小陆姑娘是你收的关门弟子,怎么不跟着你在宫里好好呆着,反而跑到这小店当什么伙计,倒是稀奇。难不成做这伙计比当你九霄真人的徒弟还有面子?”
祝钰执筷耸肩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可知,当初唤这丫头给我当徒弟可是死活不肯,非要呆在这小小的六记斋当什么厨娘。”
梁攸瞧了一眼有些窘态的陆瑾岚,起了好奇心,笑道:“那我可得尝一尝,被你夸上天的饭菜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说实话,我可不信,你看若是这饭菜这是好得不得了,为何这吃饭的人仍是这么稀稀落落呢。”
梁攸的话令陆瑾岚又是一窘,说起来,虽然祝钰来的这几天带来不少客人,但是回头客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大部分似是都冲着九霄真人的名号吃个新鲜。
陆瑾岚也有些奇怪,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