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张和蔼可亲的脸,陆绮怀却没由来一阵毛骨悚然!
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应尘子的老人似乎已是好几个世纪前的事了,只是一面之缘,陆绮怀其实记不大清他的面容,脑海之中最清楚的还是系统催命一样的警报声!她甚至产生了幻觉,“滴滴滴”的警铃声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发疯似地狂吼!
应尘子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在他们身上兜了一圈,最终若无其事地落在了灵淮子身上,笑容可掬,那模样就像是老父亲见着久别的孩儿般,道:“游征此番出行可还顺利?”
“尚可,叫师父挂心了。”灵淮子道。
“听闻你收了个徒儿?”
灵淮子忙将陆绮怀牵来:“怀儿,这是你师尊。”
陆绮怀虽然很不想叫这老贼,但她更不愿当众给灵淮子难堪,于是发挥她影后级别的演技,笑靥如花又甜甜地叫了一声:“绮怀见过师尊。”
“好啊。”应尘子用枯瘦的手拍拍陆绮怀的头,赞许道,“游征眼光不错,给师父找了个好徒孙。”
陆绮怀“没心没肺”地笑笑,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那份诡异与虚伪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
应尘子终于转向裴屿之,意味深长地道:“这是谁座下弟子?瞧着资质不错。”
灵淮子道:“回师父的话,这孩子叫裴屿之,进门还不到半年,尚未通过考核因而不曾择师。”
“虽是如此,小小年纪便已筑基,还叫游征你带下山,定有不同凡响之处。”应尘子稍稍眯眼,目光像是两颗钉子牢牢钉在了裴屿之身上,后者却仍是淡定自若,丝毫不见惊慌,好像面前这个不是夺了他宝剑又追杀了他十年之久的歹人,真的只是一个慈祥心善的尊者罢了。
灵淮子颔首道:“此番我等前去鸿陵救治瑶妃,算起来屿之功劳最大,若不是他,事情会异常棘手。”
“竟是如此,那可得好生奖励。”应尘子说着,衣袖一展,袖口之内光芒大绽,其内想必如纳戒一般有个空间,当即飞出一根黑色绒布严密缠绕的物什。
他将此物一接,嘴边衔笑,缓缓解开绒布现出内里,是一把普通的黑柄黑鞘的短剑,除却一些金色花纹作为装饰,整体来说短剑的造型朴素,只有黑金两色,没有一点花俏或是多余的装饰。
这剑让陆绮怀第一时间想到了裴屿之,剑的气质跟他真的很像呢!
应尘子细细观察着裴屿之,一边道:“这短剑乃是老夫的至爱,唤作孤擎。屿之觉得此剑如何?”
什么!?这是裴屿之被夺走的孤擎剑!?应尘子这老头子怎么有脸把抢来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
陆绮怀火气顿时便冒上了头顶,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狠狠给应尘子一拳!但是理智告诉她,那样做不仅不可能出气,还是完完全全置他们两人于死地!
而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亲手打造的武器,面对应尘子残忍的挑衅,裴屿之却仍恰到好处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连眼底都没有波澜惊动!
若不是亲耳听过他和应尘子的恩怨,陆绮怀险些都要以为这把剑与他无关了!
裴屿之道:“弟子愚钝,尚不懂兵器,但既然是前辈至宝,想来当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应尘子笑盈盈地将孤擎剑推向他,直直地呈到他眼前,“便送于你吧。”
这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真是够狠!
这是在试探裴屿之!亦是在激他!
摆在面前的不仅仅只是一把短剑这么简单,那还是裴屿之狼狈的过去,是被抢去了宝物还被逼着逃亡数十载的残酷现实!
应尘子此时就像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强盗,从前夺走了裴屿之的东西,将他打了一顿,现在还把抢来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光明正大在正主面前显摆炫耀!
试问谁不会恨得牙痒痒!?
恐怕也任谁都无法控制怒火,疯狂想要上去给这人渣一拳!
但是裴屿之不能这么做!
虽然应尘子使了这招激将法,但也证明他还不确定裴屿之就是当年逃走的孩子!所以只要裴屿之不要露出马脚,应尘子也就拿他没有办法。
可以说,应尘子等同于将裴屿之打得血肉模糊,偏偏他还不能露出丝毫的愤恨和痛苦!
这是他自保的方法!亦是仅存的尊严!
寥寥数语配着一把短剑,两人面上相敬如宾,却已在私底下硝烟四起、交锋了无数次!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松懈,带来的便是致命的溃败!
眼看着裴屿之抬起了手,陆绮怀整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整个天灵盖都紧张到发凉!
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拿啊裴屿之!
最终他只是抬手做了个抱拳婉拒的姿势,道:“多谢前辈好意,但屿之自觉功不至此,请前辈收回此宝。”
“呵呵,心性不错。”应尘子不冷不淡地评价,就是连不明情况的灵淮子也终于皱起了眉,师父这一连串的举动实在是多余,且异常奇怪!
应尘子对灵淮子道:“游征,速带木天灵去芜天台。为师只是暂时将仙树镇住,情况仍不容乐观。”
“是。”灵淮子示意陆绮怀先行离去,而后与应尘子匆匆离去。
陆绮怀跟着裴屿之往山下走,路上她不敢打搅裴屿之,她明显感到愤怒在他体内疯狂滋生,随时可能爆发,因而未曾搭话。
不知行了多久,裴屿之蓦然停下,猛地低吼一声,一拳打在身旁的树干上!一道蓝色雷光自他掌心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