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步远迎望见他们走来,忙起身想要走来,无奈鱼群仍为了鱼食不懈地围堵她,几只丑鱼甚至轻触她的脖颈,将她挠得忍不住咯咯直笑。
百里慕涯走去,她忍着笑问:“前辈怎么在此?”
“宫女道是能来簇散步观景,本座便来瞧瞧。”
她忙把手里所有的鱼食都塞进他手中道:“前辈不若也来试试,这些家伙颇会逗人。”
他捻起几颗细软的鱼食瞧了瞧,期间却没有鱼儿试着靠近他,这些生物虽没有开智,但因为都是凭本能生存,感觉较普通人都要强,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好惹,因而不敢在旁亲近。
百里慕涯早已习惯高高在上,自也不屑逗弄它们。步远迎伸手自他手心捻出一些鱼食,逗狗狗似的向鱼群啧嘴,彩鱼们先是犹豫,而后忍不住诱惑纷拥而上,混乱之中也不分你我,将百里慕涯手心的也一并吃了。
鱼儿吞食时在手心带来痒痒的触感,令他微微皱眉,步远迎不由笑道:“是不是还挺有趣儿的?”
她向他晃着明媚的眸子,毫不吝啬地冲他微笑,令他想起在吞噬秘境初见时的那个女孩。褪去公主的束缚,不必端着过分的矜持与高贵,见着他坐在树下咳血便忍不住施以援手,带着他穿越密林,为他披荆斩棘,亦是将他藏在树丛后独自面对妖兽的攻击。
那份纯善与真挚像一股清泉,淌过他早已干涸甚至污浊了百年的心。
当时自己明明有许多机会能离开,但为何选择留下继续伪装病弱?这个问题百里慕涯想了很久,却仍旧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比起恢复公主身份的她,他更喜欢秘境中的步远迎,那时她仅仅只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
而此时此刻望着他的这个女孩,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同时还多了一些俏皮与灵动。
百里慕涯心头一滞,一时诧异是不是有鱼儿在他心口处骚扰,不然那股宛若跳动又似挠痒的异样是怎么回事?
他忽觉不爽,默默道:“本座乏了,告辞。”
“等等。”步远迎慌忙之中抓住他袖子,赶紧又松手,脸颊微红道,“先前多谢前辈替我解围。”
“举手之劳。”百里慕涯本就心慌意乱,此刻更见不得她这般娇羞的模样,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去。
步远迎心情没由来一阵欣喜。这时,一名宫女前来,道是王上召见。她忙去了御书房,王上正在批阅公文,见她进来,随手将房外的结界开启。
开启结界一般是为了商谈机密时防止打扰和窃听,步远迎意识到王上要与她谈的将是十分重要的事,当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是父女关系,不必拐弯抹角,王上第一句便是问:“螺螺,今日你带回来的那两冉底是什么身份?”
在前殿步远迎只介绍是在外结识的两位前辈,因在秘境帮过她,今日便请来在族中做客。
这种话瞒得了王后,却哪里骗得过王上?她也不再掩饰,道:“据是鸣凰国的前国君百里慕涯,儿臣阴差阳错帮了他一回,他道是为了还这份恩情,送儿臣回宫。”
“百里慕涯?他不是两百多年前便死了么?”
“个中原因儿臣并不清楚,但……”步远迎顿了顿,“儿臣想他应当没有恶意。”
“真是这样么?”王上冷着脸道,“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绝不会做于自己没有利益的事。”
“但是……”
“但是父王也不愿误会他。”着,王上自案头取来一顶巴掌大的玉盒,打开予她瞧,里头是一撮灰色的藻类生物,随着水波缓缓摇摆着身体。
步远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像是见着什么龌龊之物,当场后退两步道:“父王不可!他救过我!”
“这七夜藻只是能听取声音罢了,又非加害于他们。”王上将玉盒关上,带着三分强硬塞进她手中,“子藻孤已安置在他们房中,孤也未曾听过。母藻是否要用皆是在你。”
步远迎当即道:“儿臣自当不会,否则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
王上严肃地道:“仁义是一回事,谨慎是一回事。即便今日来的不是百里慕涯,我们也必须这么做!”
“为何?我们北蛟海根本没有什么物什是需要他们费尽心思抢夺的!”
“原本想待你登基再告诉你的……”王上疲惫的语气和步远迎的愤慨形成了鲜明对比,王上微顿道,“你可知七百年前,我们白蛟族是如何脱离青蛟族在此设立自己的领地的?”
“略微晓得。”步远迎道,“我白蛟族千百年来一直受缚于青蛟族,不甘为奴的白蛟族经过无数次的抗争,却始终以被镇压告终。
“终于在七百年前,皇太祖凭借过人修为与谋略,带领族人杀出南蛟海,来到本是荒原的北蛟海,一步步建立了如今的白蛟族。
“现今这段历史已被坊间神话,流传出许多版本,有的皇太祖是神龙降世,有的是向借得一把神兵利器。虚虚实实,也就老百姓听听乐呵。”
王上却道:“不,这些流传的戏本子中,有些确然是真的,譬如所谓的‘神兵利器’。”
她不由皱眉:“可是什么法器?儿臣怎么从不曾见过?”
“此乃本族秘辛,唯有在位皇帝与即将继位的新王可知。”王上着,手掌一翻,掌心一道玉白的光华流淌而过,却见一柄几近一人高的权杖现于其手。
这权杖由一整块砗磲制作而成,杖身雕的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