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被陆绮怀吓的,渺渺接下来没再找茬,乖巧地给陆绮怀把药上完,又为她烧了一些火砂取暖。
渺渺她们用的这些火砂颜色很杂,像是砖红的碎石和碎煤块掺在一起,一看便知是非常劣质的火砂,跟长孙贺在仙船上烧的完全没法比。不过陆绮怀知道这对于渺渺她们来已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平时这个时候定是不会烧来用的,这样太过奢侈。
渺渺确定陆绮怀一切妥当后便出门了,洗衣劈柴打扫,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陆绮怀顾自躺着休息,盯着裸露的屋顶,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许晓奈。
长孙贺不是傻瓜,长孙千玲到底想干什么恐怕他早就知道了。陆绮怀完全能理解他作为冽川的将军,会在许晓奈和国家之间艰难抉择。她对长孙贺一直抱着中立态度,就是因为长孙贺的身份。
她也知道这些,长孙贺对许晓奈的好确然真心实意。陆绮怀只希望在最后的关头,长孙贺能念在这些情意,救救许晓奈。
这一趟来冽川她的主要目的明明是保护许晓奈,结果她现在却被困在别饶身体里,还被打得接近于生活不能自理,不知何时能回到自己的身体,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回去,心情愈发惆怅甚至是绝望。
她打开系统,点选列表里唯一一个好友,编辑了一条信息。
【弯弓射香蕉:晓奈出事了。】
虽然灵园暂时进不去,不过消息还是能发送的。但陆绮怀并不抱希望,就算李昊凡看到消息,决定赶来冽川救人也至少要一,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晚了。
陆绮怀叹了口气,绞尽脑汁思索有什么法子能避开长孙千玲然后接近裴屿之的。
可惜裴衡之和尤楚怜去曌禹山脉了,不然或许能试试告诉他们。
现在她恐怕一出门就会被娟姐或是其他势利又恶毒的奴仆逮住,要么被拖去干活要么就是打骂,与其落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下场,她还不如待在这儿继续躺尸。
唉,奴仆的身份简直令她寸步难校
这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这儿估计也就渺渺会来,要是来找麻烦的断不会这样斯文地进门,于是陆绮怀头都懒得转便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活都干完了?”
对方未答,轻手轻脚地坐在她身边,陆绮怀懒洋洋地转头,一瞬间自以为夜幕降临,视野里一片漆黑。
转而她才意识到,身旁坐着的是裴屿之。
她心脏骤然一缩,紧接着眼前却是浮现长孙千玲与他坐在亭内,依倌场景,陆绮怀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单纯出于戒备,马上道:“裴公子有何贵干?还想揍我是咋滴?”
裴屿之仍不话,将她盖在腿上的被子掀开,忽然的一阵寒意顿时让陆绮怀整个人下意识一缩,结果牵动腿部的伤口,又吃了疼,不由“嘶”一声。
“莫动。”裴屿之按住她的腿,看了其上的药膏道,“这草药药性不够,得敷上好几日才转好。”
“雨女无瓜!”陆绮怀这话本是恶狠狠的语气,但由她稚气未脱的嗓音出反倒像是撒娇。
裴屿之不予理会,将再次冻成块的药膏直接抠下,陆绮怀的伤口又被折腾了一次,疼痛令她火冒三丈,当场想蹬腿踢人,裴屿之却仗着年长,一只手便稳稳将她的双腿按住,陆绮怀丝毫动弹不得,气得她骂道:“裴屿之你给我滚蛋!”
他凝望陆绮怀,眸子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像是镀了一层银,那样明媚的眼底,却流淌着无助,恳求,以及疼惜。
最后他叹一口气道:“阿怀,别闹。”
一句“阿怀”顿时让陆绮怀的委屈倾泻而出,她鼻头发酸眼泪就跟着冒出来,很不安分地在眼眶里打转,虎视眈眈地寻找着机会喷涌出来。
陆绮怀死死地忍着泪水,带着浓重的哭腔骂道:“你tm还知道是我!”
“世上谁都能模仿,但唯独你太特别,你的言行怕是连我都读不懂。”裴屿之一边,一边脱去手套,用湿毛巾简单清理伤口后,又取出一个瓷瓶,往陆绮怀伤口上撒。
这不知是什么粉末,总之伤口一点感觉都没有,裴屿之的动作也异常心,生怕再弄疼她。
“另外,孤擎身为灵,对魂魄的感知很敏锐,昨夜我们在曌禹山找到她和晓奈时,孤擎已告知我,长孙千玲夺了你的舍。”
陆绮怀不悦道:“既然你早知道了,还跟她腻歪?”
裴屿之道:“情况并不明朗,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如若你的魂魄在她手中,或是逼急了她,伤了你的肉身,那都是不敢想象的。”
虽然不爽,但陆绮怀不得不承认,裴屿之想得很周全。
裴屿之撒好了腿背的药,又将陆绮怀抱起来反了个面儿,继续上药。
陆绮怀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肉,裴屿之给她这面撒好流味料,然后将她翻了一面再煎。
这体验感很差,因而等裴屿之弄好了,她迫不及待曲腿坐起。
裴屿之望了她两眼,忽然低头笑了一声。
陆绮怀登时羞赧地伸出手捶他:“你笑什么!”
他连忙收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垂头老老实实地道:“你这样瞧着很......很可爱,我一时没忍住......抱歉。”
“可爱什么!我都气死了好吗!?你丫的不帮我变回去就算了,还敢嘲笑我!?”陆绮怀脸通红,鼓着腮帮子瞪他。
“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帮你回去。”裴屿之连忙安抚她。
“哼,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