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都是阴雨天气,伴随着劲风,患有风湿病的老年人对这该死的天气是骂骂咧咧。
五味居的大厨陈柱也跟着骂了几嘴,没办法,天不晴,掌柜腿疼心情不好还得骂他。
说来,他心里挺同情掌柜的,年纪轻轻就患了风湿病。
“陈柱!你在做猪食吗?这是人吃的吗?”刚吃了个新做的田螺塞肉,掌柜暴跳如雷,恨不得将嚼了一半的田螺塞肉吐在陈柱脸上。
店里的伙计们直替陈柱委屈,自从吃了那田螺塞肉,掌柜的便一骂骂三天,像是谁在五味居吃了霸王餐,吃完还呸句难吃似的。
陈柱觉得自己耳朵起茧子了,他吐掉嘴里的李子核,掏掏耳朵,“掌柜的,你要是不满意,就去万家村找万贵,让他给你做。”
掌柜气得直瞪眼,“我就知道你不行!说什么南菜北菜无所不精,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账房和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账房脸面大些,他温吞吞道:“当初你连一杯倒都舍得拿出来,不就是想把他灌醉,好套出身吗?既知晓人家来自哪里,你去一趟,给些银子,配方不就有了?何必为难小陈?”
掌柜闻言痛心疾首的指着陈柱,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那是一杯倒的事吗?人家正等着我上门送银子!大费周章的,不知要如何的狮子大开口!”
“得了方子,回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咱们五味居又不止青州一家。”账房姿态慢悠悠,他就不明白了,五味居又不是他张山计的,至于为了份菜谱心疼那点银子吗?
掌柜张山计闻言气得脸色铁青,颤抖的手指着账房鼻子就骂,“你这个老东西,有你这么当账房的吗?要没我担着,你早被东家踢了!”
“所以,我才多嘴,否则我才懒得管你,你想要菜谱,就去买,小陈要是能做出来,早做出来了,统共就那几样食材,变着法儿的做,就算是瞎猫也能碰着死耗子了吧,他愣是没做对,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直接送给你吃,就是有把握你做不出来。”
账房说完,手里的李子也吃完了,他慢吞吞转身,“今年的李子甜啊,吃了还想吃。”
张山计:“……”
狠狠的下了几天雨,茅草屋前的河水涨了又涨,就在万朝云担心水要漫进院里的时候,终于是放晴了。
天气放晴,万家村的男人们带着竹篓下河捉鱼,由下而上,每一会便有几人从她家门前的河道过。
她坐在窗前,托腮望着那些捉鱼的人,他们的竹筐很特别,口子是椭圆形,尾巴却是尖的,一米长左右。
“姑娘,奴婢待会也给您编一个。”周嬷嬷觉得小主子是眼热了,不然能一看看半天?
不等万朝云回要还是不要,河对面便传来:“请问万贵在吗?”
万朝云放眼望去,只见河对岸站着位四十左右的矮胖男人,他圆润的肚子在河风中格外显眼,周嬷嬷停下搓衣的手,站起来道:“你是何人?”
“我是五味居的掌柜张山计,找万贵小兄弟有点事。”张山计亮出身份,声音也很大,午睡的温氏都被他吵醒了。
周嬷嬷一听是五味居的掌柜,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个奸商,做不出田螺塞肉了吧,做不出来了才想起来找他们家姑娘,真是好脸!
河不大,此处水流也不湍急,徐徐而去,张山计有些纳闷,这婆子的脸怎么说变就变?
“你小声点,我家夫人在歇息,莫要吵了我家夫人。”周嬷嬷没好气道,手重重的往腰上的围腰一抹,转身便去屋后的小田找万贵。
温氏起身,见柳眉趴在桌上练字,女儿托腮望着外头,“字都会了?”
“娘,五味居的掌柜来了。”万朝云回身坐到床沿上,“娘,待会您就说那田螺塞肉是您的嫁妆,不卖,咱只入股。”
温氏一愣,有些不信的道:“人家能因为一道菜让咱们入股?”
“娘,您放心,他会同意的,四哥同我说,五味居能开遍大兴,不可能只有一个东家,您只要按照女儿说的去办,保管将来咱们家年年有红利拿。”
见女儿笃定的样子,是信心十足了,温氏后知后觉的想,衍哥儿在书院到底都学了什么?怎么连商贾的事都懂?不过,三年丁忧,闲着也是闲着,试试无妨。
母女两刚说定,万贵的声音便传来了,“夫人,张掌柜说有事相商,问可否一见。”
“娘,我先出去。”万朝云跳下床,拉了柳眉便往外跑。
茅草屋虽已扩建,却还是很小,没蹦两步,便见到张山计了,他正坐在院里的新杉木桌前,周嬷嬷不失礼数的给他沏了杯山茶。
“是六姑娘吧,小的见过六姑娘。”张山计满脸和蔼笑容,胖胖的脸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他起身从桌上竹篮里掏出几个李子递给万朝云,“也不知六姑娘喜欢吃什么,小的便带了些新鲜李子来。”
万朝云接了李子,递给柳眉,她则坐在张山计对面,“张掌柜找我贵叔何事?”
“姑娘,张掌柜的想要田螺塞肉的方子,小的只会吃,哪会做呀,那田螺塞肉明明是姑娘您做的。”万贵嘚吧嘚吧便把张山计想要说的话换个方式全说了。
不过他毕竟是大掌柜,电光火石之间,脸色由刹那间的尴尬变成肃然起敬,“没想到六姑娘有如此手艺,小的佩服,佩服!”
“我家姑娘会的多着呢。”柳眉与有荣焉的道,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张掌柜再夸两句,她怕是尾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