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是假的。
万朝云点了点头。
她低着头,在昏暗的马车里,看不清神情,不过恭王自动将她归类于受惊的小孩,很照顾。
“来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跟万姑娘去温府。”她把自己最后见万朝衍的情形说出来后,低声补充道:“你放心,我会找到你四哥的。”
“是。”是沈复的声音。
公主府与恭王府距离不是很远,马车平稳的走了一段,便该到分开的时候,万朝云起身下马车,对着马车福身揖礼,“多谢王爷。”
“该是我谢你才对,快回去吧,你二舅舅应该伤得不轻。”她很感动万朝云能留下来找她,若她没留下来,她恐怕已经被宣告早逝了。
人生才过去一小半,她怎么能死呢?
万朝云没有再客套,上了另一辆马车,直奔温府。
路途有些远,马车快马加鞭的赶,赶到半路还遇上出来寻的万澈。
“爹。”她喊了声。
万澈听到声音,惨白的脸才有了些许血色,他双手颤抖的捏了捏女儿的脸,还好还好,温度还在,又仔细检查她身上,衣裳上有鲜血,但没有伤,他更放心了些。
不过他刚才看了温继佑的伤,真的是遍体鳞伤,后背没有一块好肉,是以,他还是很担心,担心女儿,生怕她也有什么不测。
这一路走来,在脑海里想过无数可能,唯独一种是他不敢想的,可不知为何,忍不住要去想,越想心越怕,怕得通体生凉。
“爹,您的手怎么那么凉?”万朝云把父亲拉上马车后问。
万澈死死盯着女儿,仿佛在担心她随时会飞走般,“没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过二舅舅伤得挺重。”万朝云接话道,比刚才更危险的事她都经历过,是以,早已习以为常。
万澈也是狐疑,按理说女儿应该被吓得六神无主才对,可这一对比,他怎么觉得六神无主的那一个是他这个做爹的?
“真没事?”他还是不放心的继续问。
万朝云无奈的拉过万澈的手,“您摸摸,女儿不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吗?爹,您顺利通过殿试了?”
万澈彻底无语,他都要担心死了,她还有心情问殿试?
“爹,您不会没参加殿试吧?”
不好的猜测在心头升起,万朝云瞬间便握紧拳头,“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事,否则我让他好看!”
“行了。”万澈戳了下女儿的额头,“殿试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们出事,过后才知道的,佐冬青都告诉我了,你四哥让他阻止了那些人,不过还真有人打算在我上场之前告诉我。”
“那人呢?”万朝云立刻问。
“也不知我们得罪了谁,那人被佐冬青的人抓住,立刻便自尽了,还是个太监,女儿,咱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万澈见女儿没事,活蹦乱跳的,还有心情问别的事,提起的心便彻底落下。
不过经万朝云这么一问,他便越发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并没有。”万朝云摇摇头,王慧怡有那么大本事?
绝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咱们挡了谁的路?”万澈又分析。
万朝云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闪过锐利光芒,她想起来了。
——郕王!
郕王的人在查恭王,而万朝衍是恭王信赖的人,宋是真看见过。
现如今想来,郕王应该是想用恭王女儿身的事实弹劾她欺君之罪,但恭王提前爆出了自己的女儿身,承天帝还包庇她。
郕王见欺君之罪这条路走不通,就打算……
也不对呀,他怎么能断定恭王一定会去安平公主府?
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才如此笃定?
整件事,表面上看,似乎是安平公主爱惨了温继佑,然后抓了他外甥女,逼迫他前去公主府相见,跟恭王没什么关系。
背后之人这么九曲十八弯的做,是为何?
又或许,恭王只是意外之喜,那人的目的只是简单的想除掉她?
万朝云想了一路,万澈问她万朝衍为何还不见人,都没听见。
万澈又问了两遍,“朝云,你四哥呢?”
“啊?”万朝云回过神来。
“你四哥呢?”万澈忧心的看着女儿,难道之前的镇定不是镇定?是被吓傻了?
“可能被抓了。”万朝云不打算隐瞒。
万澈一惊,“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心脏快经受不住了,万朝戎和万朝弘的不争气,让他痛心不已,是以,对万朝衍便生出许多期望来。
若万朝衍出了事,他岂不是对不起兄长?
“恭王是受四哥之托入宫求陛下,然后才带人闯公主府的,四哥与王爷分开后,目的是去公主府救我,但他始终没出现,后来也找不到人。”
万朝云与父亲般,心里都是担心和焦虑,万朝衍虽不是她同胞兄长,但却胜是同胞兄长。
“是不是五味居得罪了什么人?”万澈呢喃,还未到温府,他便要下车,“我去京兆尹报案。”
“爹,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知道了,王爷也派人在找,您放心,五味居也有自己的人手,现在好多人在找四哥呢,您就别去了,外面乱。”
万澈看着拉住自己的女儿,她不急不躁,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是了,女儿何时像个孩子?
这京城,水深如海,她却能游刃有余。
他此时云山雾罩,她却清明透亮。
“爹,最近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