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陈瑕,江浪直奔天山不老宫而来。但是山间只有供奴隶走的栈道,想要骑马已经不可能了。无奈之下只好将马放了,徒步上山。
沿途望不尽苍茫雪海,穿不完的丛山峻岭,他道路不熟,又从天山南簏绕远而来,因此走了几天还没找到陈瑕所说的那座不老峰。不知不觉竟然翻过天山,又回到了北麓。虽然同是天山之北,可是此时已经是在慕容广的大营三百里之外了。
江浪不禁有些气馁,早知不老峰如此隐蔽,还不如跟陈瑕去玉门关。按理说陈瑕路过天山理应回去看望一下大漠五鬼以及干爹干娘,只是时间紧迫,陈瑕不敢耽搁,因此才没上山。可江浪转念又一想:如果陈瑕在的话,那报仇也就没什么希望,他一定全力阻止。此次上天山,就算一死,也要找戚沧海和李云帆把当年的事说个明白,何须等到明年中秋,只可惜叶长风不在此地,如果报了大仇,恐怕还要去董土楠部落一趟。
因为有了七煞印绶,江浪的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要报当年之仇,他并无全胜把握。单论武功的话,江浪不如李云帆和吴真,却强于余潇和余智,至于戚沧海,暂时还不在要敌对范围之内。对方是五人联手,而江浪的优势只在于敌明我暗,没有人知道他回来报仇。
为了增加一些获胜的几率,江浪在临离开慕容部落之前,特意又向摩勒索取了一些化骨针,以备不时之需。摩勒因为他是陈瑕的弟子,也没有不给的道理,因此不但给了他化骨针,还给了他一些mí_yào。所以江浪觉得,只要用毒偷袭,便可将大漠五鬼各个击破,那些人害他不浅,讲什么真刀真枪?所在乎的只是戚沧海一人而已。到时候用mí_yào把她放倒,是否杀她,再做决定。
这一日,江浪还在漫无目的地找寻不老峰,却远远地就看到一座营寨,外面的寨墙东倒西歪,里面的帐篷大多也都破损,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多时,可是寨子内却有炊烟袅袅升起。江浪不禁觉得奇怪,不知什么人在此地留宿,此时天色已晚,天气寒冷,江浪便想着进那个营寨暖和一下,顺便讨些热水、热饭。如今马也没了,他就大步向营寨跑了过去。
眼看就要进了寨门,寨门旁的一座箭楼上,忽然站起一名壮汉,看穿着打扮,是大汉的人,手持弓箭指着江浪喝道:“鲜卑人!”嗖的一声,羽箭飞出,直奔江浪胸口。
江浪没想到这人说打就打,连话也不问一句,赶紧向旁一闪身。羽箭插入身后的雪地之中,江浪顺手抓起,甩手又将它打了回去。弓箭钉在箭楼的栏杆上,兀自颤动。别看江浪和陈瑕比,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是和普通人相比,那已经是非常了得,露了这一手绝活,那军汉吓得面色煞白,赶紧蹲下身隐蔽起来,同时大喊道:“大人,有人偷袭!”
话音刚落,那些个破帐篷里,哗啦一声冲出许多汉兵,江浪打眼一扫,不下百十人,他对付十几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要对付一百多人,可就没那个本事,方才听那壮汉叫他是鲜卑人,大概是因为从慕容部落里出来,身穿着鲜卑服饰,因此被人误会。江浪连忙喊道:“不是鲜卑人,是流落大漠的汉人!”
江浪祖籍江南,说起汉话来带着一些家乡口音,这个无论如何做不得假。
对面为首之人,却是一个文官打扮,闻听江浪所言,立即把手一摆,叫底下人且慢动手,那文官也用江南的口音问道:“阁下姓甚名谁,到此何干?”
江浪闻听大喜,“想不到在这苦寒之地,还能碰到同乡啊,在下姓江名浪,到天山找几位失散多年的朋友。只可惜寻友不遇,误闯贵寨,还望恕罪。”
江浪平时说话,几乎每说几句便要带个脏字,可今天见的是汉人的官员,居然把他之前脾气全都改了。他又不知道这个汉人官员,与大漠五鬼是否有什么联系,因此只说是寻找朋友,却没说来寻仇的。
那文官笑道:“什么贵寨不贵寨的,这里又不是我们汉人的大营,乃是拓跋部鲜卑的一个奴隶营罢了。既然同是汉人,就请到帐内暖和暖和,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本官是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郭恂。”
江浪心中暗暗好笑,寻思着郭恂前来此地,多半也是要找慕容广的……,慕容广派陈瑕去天山之南拜访西域都护府,却没想到西域都护府却派人到天山之北,实在是有趣的很。
他也不便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往来西域与大汉的客商,只因途中碰到鲜卑与匈奴交战,失了货物,所以才来投奔友人。
江浪的话半真半假,那郭恂又是个庸才,哪里能听得出来?便请江浪到帐内叙话。江浪原来在大汉也是为官之人,流浪大漠多年,突然见到了同乡,只觉得十分亲切,因此也不和他客气,跟着郭恂进了寨子,他说话粗鄙,却又心细如发,偷眼就把这个营寨简单看了一遍,只见到处都是破破烂烂,没什么特别,但是井边的雪地里有一滩殷红,明显是血迹,看样子血迹形成的时间不长,尚未干涸。一旁的兵器架子,散落着两把钢刀,也是血迹斑斑。
郭恂见他神色有异,便笑道:“方才宰杀了一头野驴,拿来充饥,那是驴血,不是人血。没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你放心,我郭恂从不乱杀汉人……”
江浪微微一笑,“大人说的哪里话来?我只是随便看看。如果郭大人想要杀我,方才也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