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忽听身后数声箭响,回头再看,身后的帐篷居然燃起大火。
为了避免雨水积存,所以帐篷都是沿着陡坡架起,有几百人从陡坡的后面射来火箭,便把帐篷点燃。所谓的火箭与唐代所用的火器“飞火”又不相同,并非以火药做引,而是用油浸透布匹、干草或者油袋,把这些捆在箭头之上,先行点燃,再射过来。那帐篷是毛毡和皮质做成,并不能积存雨水,因此瞬间就被点燃。再加上油比水轻的缘故,火苗绕在帐篷周围,顺着雨水向坡下流淌,纵然地上到处都有雨水,那火也流得到处都是,越来越大。
“哎呦!”陈瑕惊呼一声,想到江浪还在帐内,他现在四肢瘫痪,可别被大火烧死,陈瑕暂时顾不得阿曼,一个箭步冲入帐内,帐篷稍微一震动,头顶的火星便好似流星飞坠一般向下掉落,加上坡下不断有火箭射入,此时帐篷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江浪也是倒霉,一条腿中箭,把裤腿都给烧光,那条腿皮开肉绽,偏偏他又动弹不得,只能苦苦挨着,陈瑕也不及多想,挥剑把火箭斩断,抱起还在着火的江浪,向外猛冲,才一出帐篷,整个大帐便轰然倒塌,再晚一步,江浪也要死于非命。
也幸亏陈瑕和江浪之前都被淋湿,一时间火势不至于蔓延全身,陈瑕的衣袖着火,江浪的大腿着火,两个人一出帐篷,抱成一团,在地上连续打滚,雨水到处都是,滚了一番,火便全都灭了。
江浪咬牙说道“娘的,这帮人是要置你我于死地啊!既然如此不必客气,把他们全都杀了!”
陈瑜屡次三番想要嫁祸给他,陈瑕心中也万分恼怒,明明不是我做的,可是这帮人就是抓着我不放,甚至不惜用火箭想把我烧死。此事是哥哥做的,我当兄弟的替哥哥偿命也说得过去,但是岂能连累阿曼和江浪?
想到此处,陈瑕放声大骂“你们这帮是非不分的蠢货,有种的冲着我来,何必伤我徒儿?”
斜坡之下,乌珠部落的百名勇士,举着火箭缓缓站起,为首之人正是乌珠之主——聂无欢,现在乌青平已死,正是聂无欢重新树立威信的大好时机,他怎么会轻易错过?
之前他已经见识到了陈瑕的本领,与那凶手实在是相去甚远,因此聂无欢可以断定,此人绝不是凶手。明明聂无欢已经看破这点,却偏偏不肯说穿,他想如果我能把陈瑕杀了,硬说他就是行凶之人,那部落里的人自然把我奉若神明。现在乌青平已死,以后东西两乌珠便全都由我一人统领,谁还敢不服。
别看乌珠部落不算大,但里面的权力之争,从未停止。东西乌珠势同水火,如果聂无欢威信足够,两个分部之间又怎么可能闹得不可开交?西乌珠的纳煦被活活烧死,导致西乌珠分部里就多有不服聂无欢之人,乌青平统领东乌珠,他原来的那些手下,自然也不会听聂无欢的。如此一来,聂无欢虽然名为乌珠之主,可实际上,却被乌青平架空。现在乌青平一死,部落里就属他的资历最高,此时再杀掉陈瑕,自然就可以重新掌握整个部落。
乌青平的死,聂无欢根本也不在乎,不过表面上还要表现得异常悲愤,他手指着陈瑕,大骂道“陈瑕!你杀我教徒还不够,如今又杀了乌青平,老夫岂能与你善罢甘休?”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手持弓箭的族人,把手一挥,“把弓箭都收起来,老夫要按照我们部落的规矩,亲自为乌青平头领与死难的部落勇士报仇雪恨!”
有的人心中奇怪,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之前陈瑕来部落杀人,你跑得可是比谁都快,现在又当出头鸟去送死,前后的行为可实在相差太大。
他们哪里知道,聂无欢明知道陈瑕不是凶手,所以才有恃无恐。他掂量着,陈瑕无非也就是力气大,身法快,但与自己相比,还是有些差距,这一仗应该是赢定了,我先与他缠斗一番,不能显得对手太弱,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出手杀了他,如此一来才能叫部落里的人心服口服。
他打定了主意,从腰间抽出一件奇形兵器来。这东西长有四尺,前面是个猫爪,爪上有金龙追火球的图形,后边是个长柄,柄上刻有龙头,长柄上又拴着一条丈余的铁链,铁链的末端,还有个海碗大的铜盘,用手一拨,哗楞作响,此物看起来像是飞爪,但又没有飞爪那么大。陈瑕不认得,便笑道“拿个痒痒挠出来,你是皮子痒了吗?”
江浪见多识广,提醒道“你小心些,此物叫做金龙挝,能收能放,可做暗器,你当心他暗箭伤人。”
那聂无欢有意要在手下面前显示武功,还没动手,先轮着金龙挝在众人面前耍了一趟,金龙挝上下翻飞,铁链呼呼挂风,能软能硬,能长能短,好像有无数的爪子笼罩周身,看起来虎虎生威,叫人眼花缭乱,一趟功夫耍完,人群便是齐声喝彩,“通天神教,所向无敌!通天神教,所向无敌!通天神教,所向无敌……”
别人这一喊,聂无欢更加觉得精神抖擞,“陈瑕,你今天插翅难逃。”
说罢足下一点,已经快步冲上斜坡,抡起金龙挝向着陈瑕的面门便打了过来。
陈瑕冷笑一声,“倒要看看你怎么所向无敌!”他怕对方偷袭阿曼,因此纵身跃起,抢先一步跳上斜坡,手中长剑一抖,使的依旧是“蔽日踏风”。
聂无欢早就看出陈瑕剑法平平,似乎就只有这一招比较厉害,因此他早有胜算,但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