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慕容倩说的明白,但洪莫依然不敢擅离职守,放阿布提离开坤极坊兹事体大,一旦有什么差错,别说是阿布提,自己人头恐怕都要不保。因此这一路上,坤极坊的兵几乎全都调来,一个个全副武装,排成方阵,将阿布提等人围在当中。那黑衣人是救人还是要杀人,洪莫也不想知道,阿布提死了不要紧,跑了可就糟糕的很,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稍有风吹草动,也不等别人行刺他,干脆直接把阿布提宰了,如此一来责任还小一些。
好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黑衣人混迹人群之中,也不敢冒然出手。
不过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现场气氛萧杀,暗处似有一双眼睛,正在窥伺着队伍的动静,叫人脊背发凉。
陈瑕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队伍当中,左顾右盼,希望能在人群之中找到某个熟悉一些的身影,可是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他紧张之余,又有些失望,究竟那会使用玉影剑法的人是谁?难道师父的眼睛已经治好了?
猛一抬头,忽然看到远处左侧的一处小楼之上,有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在抱着双臂向这边看着,那人羽扇纶巾,斜跨宝剑,fēng_liú儒雅,只是距离太远,陈瑕看不清此人样貌,却又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那人见陈瑕扭头望他,他并不回避,反而抬起手对着陈瑕点了点。
慕容倩机警,也早发现此人,“他便是昨晚的黑衣怪客了?”
陈瑕望着那人说道“我也不知……看起来像是个儒生,不是习武之人。”
慕容倩笑道“他能站得那么高,如何还不是习武之人?只不过是穿了一套书生的衣服罢了。”
“我去找他!”
慕容倩刚要阻止,“当心调虎离山!”陈瑕却催马向高墙而来,他骑术也高,在天山驯那些野马、野骆驼都不在话下,战马更是骑行自如,大道的两侧还有许多民众,他一带缰绳,那匹马飞腾而起,陈瑕甩开马蹬,足尖在马背上一点,人已经跃上坊间的高墙。
这一手轻功,技惊当场,人群轰天一声好,赞声未落,陈瑕的人影已经在墙的另一侧了,那白衣秀士见陈瑕追来,淡淡一笑,也转身飞奔而去。洪莫暗暗吃惊,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来高去的手段,自己空活三十余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若是还有这样的高人有意行刺阿布提,又有何人可以防范?他不敢过多停留,忙催促队伍“快走,快走,早点赶到驿馆。以防不测。”
慕容倩本想跟着陈瑕去追,又怕中了别人的诡计,因此依旧留在队伍当中。眼看着陈瑕和那白衣人在墙的那一头,飞起落下,好像波浪一样连绵起伏,她也只能暗自着急。
那白衣秀士的轻功不在陈瑕之下,沿着各处屋顶,飞来跳去。陈瑕始终与他有十几丈的距离,无论如何,追不上他。转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坤极坊的马厩,此时坤极坊内大部分守卫都已撤走,马厩里更是空无一人。那白衣秀士便故意放缓脚步,耳听到身后一声大吼,“恶贼休走。”
跟着风声一响,陈瑕一招“骑象罗汉”已经当空按下。白衣秀士回身一掌,使的是一招“般若金刚手”,这是佛家的武学,陈瑕并未见过,只觉得内息稍稍一滞,心中暗道不好。
那白衣秀士内力更加精纯,又配合的是佛门正宗的掌法,陈瑕的自在罗汉拳则是用道家内功催动,与白衣秀士相比,稍逊一筹。
两掌相碰,陈瑕被震得飞起,半空之中向后一个空翻,勉强将敌人的力道卸去大半,他则被击飞两丈多远,使了个千斤坠,两脚牢牢钉住马厩的房顶,对方的内力余威不止,陈瑕双脚虽然稳稳站住,但是那房顶的砖瓦却受不得这一掌之力,噼里啪啦地向后滑去,直到陈瑕因惯,滑到了屋顶的边缘,一只脚已经悬空,方才停止。陈瑕双手合十,伏下腰身,同时将悬空的脚高高扬起,另一脚的足尖只点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瓦片,成了一个金鸡独立的怪异姿势,这才站得稳当。
抬头再看,白衣秀士却是用一块黄布蒙着脸,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摇着羽扇笑道“这一招是昴日坠星吗?使得不伦不类!”
“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陈瑕怒道“你没脸见人吗?你到底是谁?”
当初呼衍洁传授《玉影连环诀》时,并不告诉陈瑕这是此乃修炼内功的法门,所以陈瑕的确不知道这个姿势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这白衣秀士却能叫出名字来。
白衣秀士笑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小子,我问你,昨晚你坏我好事,该当何罪?”
陈瑕冷哼一声,反问道“你刺杀王子该当何罪?”
白衣秀士哈哈大笑,“你倒是能巧言狡辩了,我是奉命行事,大汉的官员尚且不理他的死活,轮得到你逞能吗?”
“想杀我朋友,先过我这关!”陈瑕说罢足下一点,将一块瓦片对着白衣秀士的面门打去。
“不自量力!”那白衣秀士不躲不闪迎上一步,羽扇向下一劈,竟把瓦片齐刷刷劈为两半,陈瑕这一块瓦片,暗含内力,那把扇子,霎时白毛乱舞,竟被震得粉碎。不过白衣秀士以柔软的扇子,抵挡坚硬的瓦片,也非同小可。
“好小子!”白衣秀士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陈瑕面前,他右手挥舞,扇子的羽毛依旧在手臂处萦绕,并不散去,叫人眼花缭乱,片片白羽飞旋,一招“大穿云手”从飞悬的白羽中平平送出,中指指尖直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