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女皇此时有一丝惧怕,乐公主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剑,就像刚才一样,把眼前之人也变成一颗头颅。
乐公主最恨的就是烂泥,在她心里杀了烂泥才是大的正义。可是,女皇毫无畏惧,反而比平日更加的镇定。乐公主迟疑了,她是崇拜强者的。
女皇是比她更强的强者。
无论乐公主如何努力,她知道自己只能到此了。自己的梦最多就做到成为一个女将军就结束了,可女皇仍旧是女皇,她高高在上,她凛凛不可侵犯。
女皇没在任何一句话。
乐公主只觉得时间都已经被冰冻住了,她的脑子无法做出任何选择,她能做的,就只是听着身体的指挥。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剑,跪倒在女皇面前,同乐公主一起跪倒的还有她身后的大队的人马。
乐公主道:“儿臣听闻母帝病重,得到消息您被白家两个妖人挟持,特来救驾,清君侧。”
女皇道:“乐是朕的乖女儿。”她又看了看乐身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道:“赵大人,你也在此?”
赵琪本想着跟着乐公主过来,只是一个充数的,到时候起来,自己也保家卫国了,他可并不想在此时出风头。突然被女皇提到,他心里还不免有些慌张,道:“陛下,臣是为了保护陛下,特意跟随乐公主来清君侧,清君侧的。”
女皇道:“赵大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果然如你家族其他人如出一辙。朕多些你前来保护朕了。”
赵琪故意听不出这话的好坏,连忙:“陛下折煞臣了,折煞臣了。”
女皇把面前那白旭写来的圣旨卷了卷仍在地上:“人,你们也杀了,都出去吧。”
她如女皇一般命令着。
可这次没人再听她的命令了。众人虽然都跪在她的脚下,可众人都不再臣服于她了。
女皇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他们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杀人,他们就什么都敢做。女皇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们还要干什么。
这时候乐公主从怀中掏出一封圣旨:“请母帝在上面用印。”
她的神情与刚才的白旭如出一辙,紧张焦虑而且贪婪。只是乐公主比白旭聪明的是,她让女皇看见了她身后的军队和带了血的刀剑。
女皇照旧是仔细看了看那奏章:“禅位?这是柏儿的意思?”
乐公主道:“这是群臣的意思。”
女皇道:“群臣?这群臣里也包括胡杰大人喽?”
乐公主道:“启禀母帝,群臣也是代表着下饶意思。母帝日渐衰老,正是该颐养年的时候,而太子殿下正直壮年,年富力强。有他在,江山得以永固。”
女皇道:“既然如此,你们何不等朕死了以后才做如此打算呢?”
乐公主不再话。她心想,若是等那时,朝局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也许白家兄弟的势力更大了,就不像今这么好对付了呢。
女皇闭上了眼睛,缓缓靠在了龙椅上,道:“儿女啊,都是父母的债啊!”她一口血吐在奏章上,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了自己松软舒适的龙榻上,她的身边只有清雨和沈平将军两个人。
女皇道:“你来了?”
这句话明显是对沈平将军的。沈平将军老泪纵横道:“陛下,臣来晚了,才让您遭此劫难。”
女皇看着沈平的模样觉得好笑,便伸手抚摸着他满脸泪痕的面颊:“这么大个人了,还哭什么?”
沈平道:“陛下命臣以出发去南海寻鲛饶名义去调兵,就是放着有朝一日有人作乱好让臣能及时护驾。臣得到飞鸽传书,便快马加鞭往回赶,可是竟然还是晚了一步。竟然让您受到他们的逼迫了。”
沈平满是自责,他想着,若是自己再年轻一些,再中用一些,或许事情就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女皇笑着:“谋事在人成事在。你我已经尽力了,何须自责呢?如今这样,虽不是你动手,可白家的那两个兄弟也被除掉了,这江山还是大照的。你何须自责呢?”
“可是,可是他们让您禅位啊!”
“禅位给太子。这皇位本来也该是给太子的。”
女皇虽然这么着,可是众人都知道她心有不甘。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她是希望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就算是禅位,也要是出于她的自愿,而不是要让别人逼迫她呕出这个决定的。
女皇是不甘心的,可她如今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她一面安慰着沈将军,一面也知道,她的最后一张王牌也废了。
她曾经以为无论如何胡杰也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她想错了。胡杰从来没有站在谁那边,胡杰总是站在道理那边。看来,现如今这道理不在她手里了。
女皇这样想着,心里倒是也宽敞两趟多了。
女皇道:“他们呢?”
清雨答:“乐公主带着众人都在殿外等候,”她又看了看女皇,才继续:“他们等着陛下的旨意。”
女皇挣扎着做起来,略带自嘲的:“倒是一些守规矩的,没趁着朕昏睡的时候自己用印。”
沈平道:“有臣在,他们不敢。”
女皇看着沈平便觉得安全,无论何时,总有这样一个人能站在自己身边的。
女皇想起了一直在宫里的另一个人,问:“容儿呢?”
清雨道:“霜容公主一直在殿里,没让出来过。”
女皇心中稍安,又问道:“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