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命太监将探春抄录的诗送到外面给贾政等人看。赢得一片赞誉之声。接着又命探监取来戏目,然后点了四出戏。小本再次得命,站了元春之侧。此时他不关心戏目是什么。只想看看元春看戏时候的神情,以及她看过之后会做什么。四出戏唱完,元春很高兴,点名龄官,命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送出。
采买小戏子是贾蔷负责的,之后这些人便归他管理。现见太监送糕点过来,便知这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龄官叩头。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
小本在侧,听太监回明方才贾蔷龄官对话。“贾蔷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元春听太监回话面带笑意。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到了此时,小本放下心来。看来此时的龄官运气不错。被元春爱屋及乌了。而且这也算全了吉庆了。方才元春的戏目可不大吉利。现在换掉游园惊梦便是最好了。要知道,现在就是游园啊。
听罢了戏,元春命‘宝玉’引领,准备把未到之处游玩一番。也无用多说,小本伴着元春游走起来。一时间到了栊翠庵。忙另盥手进去焚香拜佛。这是小本第一次见到妙玉。怎么说了,的确是脱俗超群,却有不凡之处。
待元春起身,小本搀扶。趁机道:“姐姐觉得此处如何?”
“庄严清净,优雅脱俗。园中有此,倒是奢华之中现出一脉清流。”
“‘奢靡之始,危亡之渐。’姐姐谬赞了。完全是随心罢了。”
元春双目再次一亮,“弟弟是说……”
“此处为愚弟带人修建的。当然了,图纸用的是原来的,只是减免了些奢华用料。本着天然而为。尽量不着重彩。”
“嗯,很好,可见弟弟用心了。”元春说罢,留下“苦海慈航”四字匾额。
小本能够感觉到妙玉一直在偷看自己。不过此时他没有说话的机会。当然了,即便有,他也不会说话的。自己既然顺势,那不必要的麻烦绝对不会找的,万一要是完全破坏了剧本,可不是说笑的。所以自己做事,尽量本着自己命不久矣的来,即便自己不在了,也不会对人留下过多伤害。当然了,那些个死不足惜的除外。
出了栊翠庵,又走少时,有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请验等例。”元春粗略看了眼,俱甚妥协,即命照此遵行。毕竟这等时候,太监行事谨慎,是不会出错的。
太监领命办事,赐给贾母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吉庆有鱼”银锞十锭。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依次减免,也不多说。
得了赏赐的众人谢恩以毕,执事太监启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元春听了,双目一红,不由再次滚泪下来。可分别之际不好过于伤悲,勉强堆笑拉着贾母,王夫人,大是不舍。一时间,过来一女解劝元春。小本见其身穿宫装,便以明了。见左右并无太监在,上前施礼,“可是抱琴姐姐!”
抱琴久随元春宫中,自然知道即便伤悲也不好过火。特来解劝,现见一红缨公子见礼,口称姐姐,便知此时宝玉了。又见宝玉口称姐姐,所行家礼。忙道:“宝二爷不可如此,婢子当不得。”
“姐姐说笑了。多年来,若无姐姐伴着家姐,想是家姐连半个说话儿的人都没了。想当日,多得家姐教诲,却不得报其一二,今次只得拜托姐姐了。”说着再次躬身下去,“姐姐若有外事,尽管言语,莫要客套才好,小弟定将尽心。”
“宫中与小姐言谈,时常提起二爷。现见二爷如此,想来小姐也会开心的。”说着抱琴还礼,又对元春道:“时间以是差不多了,小姐有话快说的好。”
元春只道:“不须挂念,好生自养。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是尽有的,何必伤惨。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靡费了!”说罢便要出园子。
小本见了忙上前,“老太太,还是我来吧!您这几日都没得休息的。”
元春听了,舍开贾母之手,交与王夫人。然后由抱琴搀扶,另一手扶着“宝玉”缓步往院外走去。王夫人和邢夫人搀扶贾母,身后跟随。
出了园子,小本低声道:“姐姐回去莫要以家中为念,凡事当以保重身体为先。无事便多动动,以健其身。少争是非,万事莫理,众地莫停,与世无争。力求奢华中一脉清流。家中之事,俭也好,奢也罢,一概不论,莫要再费心了。如今熬到这般地步以是难得,岂可再多伤心神。两府爷们若还是不肯立志,指望女人出头,想来他日也无颜见祖宗了。姐姐若能以弟言为行,则弟再无牵念之处。他日弟弟侥幸…(不死)…相信姐姐一定能再次归省。那时咱们定然不费这个力气,能有茅檐草舍小坐便好。”准备多日的,不说浪费。
“难得弟弟用心,姐姐此去便也放心了。所虑不过父母年迈,老祖母更是已过古稀。现我不在身边,不能尽孝。有弟弟相伴,我自无忧。既是小弟明理,那诗书万万不可落下。哪怕为安父母之心也好。”
“多谢姐姐教诲。小弟定然勉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