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见贾母坐了,接着李婶娘,薛姨妈,邢夫人,王夫人,宝钗姐妹一一坐了。已经半夜了,巧姐被**抱了回去。贾兰,贾菌倒是还在,二人坐了李纨和娄氏身边。
尤氏凤姐过来对宝玉道,“好好的,非打发了蓉儿去了做什么!”
宝玉正站了贾蓉妻胡氏身侧,听凤姐尤氏一说,不由笑道,“在见不得的,只要见了,就想捶他。”这二人都见了宝玉修理贾蓉那一回,此时想着面前人却以是不同,不由一叹,坐了容妻两翼边角,胡氏自是打头儿坐了。
宝玉见二人坐了,唤过丫鬟,拿了酒壶由贾母起,斟酒。贾母道,“这孩子,没见还有客在?”
宝玉笑道,“又不是厅堂上,哪来的那些个规矩。只管乐呵才是,老太太若是不乐,婶娘和姨妈坐着也不安的。”
薛姨妈笑道,“宝玉这话说的很是。合该由老太太斟起。”贾母听了笑着点头,只道:由着他罢!
邢夫人,王夫人,宝钗……宝玉一路斟下去,到了黛玉身侧,轻声道,“妹妹别急着喝。”见黛玉点头,才往下去。到了容妻,贾兰,贾菌,三人都站了起来,宝玉笑笑,先给容妻斟了,之后一压贾兰,贾菌,道,“只管坐了,若是想着敬重,便学着巧姐才是了,那般亲近,才是最好了。”李纨听了这话不以为意。贾菌母亲娄氏,倒是多看了宝玉一眼。
给所有人都满了酒,宝玉回到贾母身边,“人都坐了,酒也斟了,合该老太太拿出个章程才是。”
贾母道,“咱们娘们儿说笑取乐,外面的就让他们歇了吧。大冷天儿的,赏口热乎的给他们。至于旁的,我是不理会的,你既是讨了张罗差事,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老太太莫要诓我,我哪里又知道什么了?倒是外面的,能够分派一回的。”宝玉说完,喊了丫鬟,出去传话了。台上一班小戏,谢了赏,便歇了。
见宝玉如此,贾母对凤姐道,“平日里便是你们姐弟话多,今儿怎么都哑了?”
凤姐摆了副委屈模样道,“明明是宝兄弟起的头儿,老太太偏来寻我的不是。罢了罢了,谁让咱们是做媳妇呢,究是没孙子亲近的!”
宝玉道,“今儿老太太算是盯上我们俩儿了,我自是不成的,方才姐姐斑衣戏彩,哄的老太太乐的不行。我虽是出了力,老太太却没赏个体面,如此这般,只能靠着姐姐了。”
凤姐笑着起身,到了贾母身侧,道“既是宝兄弟也这样说,我出个主意,不如咱们击鼓传梅如何?”凤姐说完,贴在贾母耳边又说了什么。
一听击鼓传梅,宝玉心里发抖,赶走了贾蓉,贾母兴致差了许多,如此没招来芳官等人,也没论什么楚江情,自己好算是了断了金玉良缘。可凤姐居然还要传梅。
红楼中,元宵节是个特殊的节日,余下如除夕春节,端午,中秋等都是说了一回,独独元宵节是两回,头一回是元春省亲后,贾府又一个顶峰,那时贾母所言,‘猴子身轻站树梢!’这是何等逍遥自在?可眼下元宵节便是不同了,史湘云的耍猴的,直接剁掉尾巴。同贾母相连,二人都是史家的,正是有头无尾,逍遥拘禁。
贾府这一辈,兴在元春,那时元春的谜语是爆竹;等这个元宵节,凤姐说下的笑话,却是放爆竹,一哄而散。要知道凤姐可是掌家的啊!怎么办,逼着黛玉喝酒,贾母照样破陈腐旧套。斩断了金玉良缘,凤姐照例传梅(传媒)。难道自己真的一点改变不了了?
凤姐见宝玉发怔,忙招呼了一回。见他回神儿,笑道,“宝兄弟!老太太要传梅了!”
“喜上眉梢!这个好!”宝玉说着,心道:自己亏心不啊!
“对,对,便是这个彩头儿!”凤姐说着话,命人取了枝红梅过来。交到贾母手上。
贾母道“依我说,既是传梅,到了谁手里住了鼓,不单单喝酒,好歹也要说些什么才是。”
凤姐道,“老太太又开始难为人了!”
“姐姐这话说的是了,老太太便是有意难为我们的。”宝玉急忙接了话头儿。
贾母笑道,“看看,才说了一句,这俩人不就精神了,说说,怎么难为就你们了!”
宝玉听了一喜,刚要说话,哪知凤姐更快,接了话儿便道,“老太太自是经的多,见的广,什么不知道了?可我们自是不行的,不说和老太太比,便是在坐的妹妹们,一旦雅起来,我们几个妯娌也是不成的。”
贾母道,“那你说要怎样?”
“不如梅到了哪个手上,哪个便说个笑话如何?”凤姐话才落,宝玉忙道,“这个不好,笑话我是不成的。”
“呦呦,宝兄弟,这么些个人呢,哪里一定会停了你的手里了?”
“凤丫头说的不错,”贾母说着又对宝玉道,“再说,也不一定非要说笑话的,什么不成了?”
“既是老太太兴致,少不得要依着老太太的。”宝玉满脸笑回了一句,心里却是一叹,看来又是躲不开了。
宝玉愁上心头,丫鬟们却是乐的不成,一个个都知道凤姐擅长说笑话,不一时,挤了一屋子来听。凤姐喊了女先儿过来,便命击鼓。那女先儿们都是惯熟的,一时间,鼓声响起,时疾时缓。随着鼓点,红梅由贾母起,传了起来。宝玉动作僵硬的很,心里想着事情,难道哪处除了纰漏?
“宝哥哥!宝哥哥!”
“啊!琴妹妹可有事?”宝玉说完,湘云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