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挡在马车行驶的路线前方,各自按著系在腰间的剑,随时准备出手。
“要想不伤害到前面的马,只有把驾驶旁的连接部位砍断。”
紫尔抽出细长的佩剑,上头烙印着精美的纹路,剑身在夜里仍闪烁微光。
那把剑即是托列德家传家之宝,象征曾是贵族的证明,名为“耀暗”的名剑。
其实说穿了就是混入某种特殊矿石锻造而成的剑,杀伤力并没有特别突出,保养更是麻烦,不过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马车笔直朝我们的方向驶来,我也拔出腰间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将它架在胸前摆好姿势。
“要上了!亚克。”
“哦!”
就在我们准备冲上前时,马车突然改变方向,朝水池旁聚集看热闹的居民们奔去,人群见状慌乱地喊叫一哄而散,好死不死留下一个小鬼,傻楞楞的站在原地,注视朝自己奔驰而来的暴走马车。
“亚克,马车就拜托你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紫尔已经收起耀暗,笔直朝男孩跑去。
“收到啦!”
晚了半拍才跟上的我,赶紧改道预测马车会经过的新路径,不时回头注意紫尔的情况,以及马车剩余的距离。
幸好在马车撞上前,紫尔就抱住小孩跳进水池里,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很好,接下来就是这两头暴走的家伙。”
“喂喂、快闪开啊!”
马车要压过我的前一秒,我使劲向上跳,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正好落在车旁边的位置。
“臭小子,这样子很危险,不要突然跳上来!”
“我倒想问你,是怎么让马发狂的,们该不会在抗议超时工作吧?”
“我才不会虐待我的马,们刚刚在来的路上,撞见一个晃动的黑影,不知怎么著就突然发狂了。”
年迈的老车努力拉扯缰绳,终究控制不了马匹。
与其说是抓狂,看起来比较像在逃跑。
影子夜里随处可见,这个理由实在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总而言之,你们自由了。”
我挥剑将连接处砍断,马车碰的一声倾倒在大街上,重获自由的两匹马就这样朝前方奔去,直到马蹄声消失在远处。
因为事情顺利解决,所以我从马车跳下准备离去,却被车一把揪住衣服。
“小子,两匹品种优良的战马一共是七十金币。”
“明明就是杂种马,想趁机坑我──不对!我为什么要付你钱!?”
正当我和车夫理论时,紫尔全身上下湿透,模样狼狈地出现在我身旁。
四周响起热烈的欢呼与掌声,不过对此刻的我来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旅店那头的面试已经宣告结束,几年来的汗水付之一炬。
同样也失去了,回到公主身边的唯一机会……
“抬起胸膛来,亚克,至少我们成功遏止了这场骚动,你应该感到骄傲。”
难掩失落的紫尔,试着说点什么安慰我。
“我知道……这么做绝对是正确的……”
我的喉咙发干,不争气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视线逐渐失焦。
解散的队伍成为了围观群众,高举旗帜的士兵们也跟随马塔德拉返回城堡,留下的只有深掘内心的苦痛。
欲言又止的紫尔,最后决定让我单独静一静,默默退到一旁。
我明明知道的,知道自己对此有多么向往。
即使如此,我仍无法与心中的骑士之道背道而驰。
“那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里的苦痛如涟漪般逐渐扩散。
没错,打从十年前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
我不曾忘记过那一天的无力感;那一天弱小的自己。
“不好意思──”
没想到十年后的我,依然是如此的没用。
连回到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打扰一下──”
身后好像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声,但是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
一定还有什么方法才对,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嘛!
总之眼下只能先回去,一边种马铃薯一边从长计议。
“注意我这边一下啦!”
衣角突然被用力向下拉扯,令我不得不转头查看。
“干嘛啦?紫尔,你看不出我的内心正饱受煎熬吗?”
奇怪,紫尔明明在旁边拧干头发。
“往下一点哟,伤痕先生。”
我把视线往下挪,印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嫣红色女侍服,头戴白色饰带,棕发及肩的女兽人,身高只到我的胸前,我得退后一步才看清楚她的全貌。
一般来说,兽人除了带点动物特有的体味、以及嗅觉异常灵敏外,五官上与人类没有区别,然而体能方面却天差必远,某些厉害的兽人甚至能够飞走壁。
我对兽人的了解也仅此而已,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兽人交谈,从那对竖起的耳朵看来她应该是猫──还是狗来着?
如同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方带着浅浅微笑说道:
“是狐狸。”
“咳咳、那么这位狐狸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难不成就连暗自感伤的时间,上天也要将其剥夺吗?
“两位刚才英勇的表现,实在令人相当钦佩。”
明明人对着我说话,目光却紧盯紫尔不放。
啊~就是那个嘛,因为紫尔长得太帅不敢上前搭话,所以趁机先来跟旁边的跟班套近乎,已经屡见不鲜了呢。
摇曳著裙底毛茸茸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