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来到京城之后,不日便找到了唐秋信中所说的孟子路,并凭借手中的信物成功获取了对方的信任,被这孟子路安插在善德门内,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役。
来到善德门之后,他通过多日的摸索与探查,竟然在孟子路的有意隐瞒下还是寻得了蛛丝马迹。
他眼前这孟子路,并不是真的孟子路,而是由某位易容手段极其高明的人乔装而成的,而这人的身份,以他现在手中的信息,却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来。
当他还在地下宅邸中时,就知道这教中部门奇多,远非寻常帮派那么简单,而且他和其他黑衣人所在的暗杀组,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他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只是将这地下宅邸中的情形摸了个清楚,但这之外却没什么大的收获。
到了当掌门得知他活下来的消息并亲自给他指派任务时,他便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除了整日在善德门中瞎忙活之外,就是成天跟几个同屋的杂役吹拉弹唱。
除了察觉到孟子路的事情之外,他一直在努力探查着他想知道的消息,这天星教与善德门究竟结下了怎样的渊源,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善德门是在明面上的,而这天星教,却一直身在暗处,从未在江湖中露过脸,两者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孟子路这边他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他将自己安插在善德门之后,没多久便同其他几名执事消失不见了。
偶尔出来露个面都是在夜里,而且也是极为难得的事,看起来这货八成是把自己给忘了。
从身边这些喜欢插科打诨,装比吹水的杂役面前,他更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日子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过着,他的心中却有一种满满的负罪感。
为了替朋友阿秋报仇,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放弃了心爱的柳姑娘,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连整起事件的幕后黑手的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刚刚忙完手中的事,长舒一口大气时,眯起的眼中看到了一位姑娘。
他的心突然静止了,他的脑子也突然不会转了,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张着大大的嘴巴,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全是那位姑娘的身影。
与此同时,那位姑娘也注意到了他,她的反应同他居然一模一样,吃惊、错愕、怀疑、肯定、喜悦、怨恨,无数中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仿佛瞬间石化了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默默的伫立着,彼此凝望着对方,春日的微风柔和的吹打在两人的脸上、心间,却怎样也吹散不去这十多年来积淀下的过往。
阿水做梦也没有想过,他在这里会遇到柳姑娘,而姓柳名字却很多的她,也怀着同样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才战胜了情感,二人默默朝着对方走去,在路中间柳姑娘不经意地将手中的菜篮跌落,二人便共同捡拾起了一地的蔬果。
“水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姑娘的言语中饱含着藏不住的激动与惊讶。
“飞燕,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怎么成了丫鬟?难道是柳家出了什么事?可就算、、、”
阿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一般,今生能够再次听到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是他曾经的奢望,也是他最不敢想象的事。
柳姑娘似笑非笑,趁着拾起掉落在阿水身边辣椒的瞬间,冷不防的掀起了他的袖子,一只轻灵而婉约的飞燕正无比清晰的刻在他的手臂之上。
她看着对方手臂上的燕子,居然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为了方便行事,她曾用过无数的化名,但知道她真名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阿水了。
不,应该说她自己都快将自己的名字给忘了,但她知道自己的阿水哥哥绝对没有忘,那块无比清晰的纹身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前一刻还在不做声的流泪,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个蠢蛋,混蛋,王八蛋,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川西镖局的陷阱里了,而这善德门是我心灰意冷之后的最后希望,我知道有一天你所在的那个组织一定会对这里下手的、、、”
还没等她说完,阿水就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疑惑的问道:
“这里不能说这些,不过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
柳飞燕点了点头,用了无比平静和坦然的语气说道:
“没错,我找了你足足,十年三个月零五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她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苦苦寻找了十多年的人,她也没想到当这份思念与追寻的苦水终于得以倾吐时,她的心里却是这般的平静。
在遇到他之前,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见面时会发生的情景,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番景象。
阿水听了这话也哭了,他本以为自己的消失和不告而别才是让她忘记自己,重新寻找幸福和归宿的最好方式,可惜他错了。
虽然他与对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他毕竟不是她,也永远想象不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十年三个月零五天,这代表着柳飞燕从自己离开的那天起,就没有一刻不在寻找着自己的下落。
这其中的困难与辛苦,就算用脚去想,是个人也是能想明白的,想到这里,不觉之间他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