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紧紧的握住杯壁,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该死的,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那么云淡风轻?
萧子萧确实很平静,她已经将现在的场景演练过无数次,甚至,比这更糟糕的状况她都已经想到了,任何一个人都一样,某一件事情演练了无数遍,最后内心再怎么兵荒马乱,表面的平静也能维持。
饶是智商不高,情商不高,演练过无数次之后,熟稔还是有的。她端着面前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无视了对面凌墨眼中那恼怒生气。
凌墨直直的盯着萧子萧看了三分钟,哦不,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比五分钟更长。他们坐离得不远,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能绝对清晰的看得见。
可是,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时间中,萧子萧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淡然自若,没有皱眉头,也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好好好!”凌墨咬牙切齿,冷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将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大半的热茶水从杯中溢出来,在桌子上四下溅开。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凌墨不耐的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的扣子,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烟点上,乳白的烟雾让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掐灭了烟头,颓然的道:“为什么?”
他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英俊的面容上的几分憔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那张脸所展现的美感,几分落拓几分沧桑。
萧子萧端起茶杯喝茶,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她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没有再续茶,双手轻轻的转动中手中的杯子,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们早已回不去,但是凌墨,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萧家也不欠你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凌墨的眼睛。凌墨眸子如一汪深潭一般,看不见底。而她的眸中,坦然自若,像是在温和的阳光下清澈的湖水似的。
凌墨没有说话,又掏厢中再次的沉默了下来,只余下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清脆的响声。
凌墨最害怕的,就是她提起过去。他的过去,是一个矛盾体,纠结而又痛苦的矛盾体。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他甚至不敢去回忆。
过了良久,他边吐着烟雾边道:“不欠,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是的,她从来都不欠他什么。由始至终,都是他欠她的。
他故意的忽略了某些东西,萧子萧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说的重点是什么。
菜过了很久之后才上来,每样量不多,但是却非常的精致。麻婆豆腐又嫩又滑,吃入嘴中齿颊留香。清蒸黄鱼鱼身完整,刺却已经被挑得干干净净。乌骨鸡汤被撇去了油沫,清淡鲜美。爆炒龙虾被点点的红辣椒葱段点缀着,粉白色的肉在晶莹的外壳之下看起来无比诱人。清炒菜心碧绿通透,又嫩又脆……
最后每人面前还上了一只小小的砂锅,锅中是翻腾着诱人香味的麻辣牛肉。
两个人一大桌子菜,根本就吃不完。好像凌墨在外就一直是这个排场,估计是经常应付客户留下的习惯。
所有的菜上完之后,凌墨向像服务生要了两瓶红酒。他好像经常来这边,那服务生的态度异常的恭敬,没多大会儿就送上了两只杯子和两瓶红酒。
凌墨自己动手倒了一杯,也不看萧子萧,一口饮尽。唇边落下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坚硬的线条勾勒出妖冶和冷酷。
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但萧子萧却没有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转眼间凌墨已经喝了半瓶红酒,面前的筷子却并未动一下。
“买醉的话最好喝白的,那样醉得更快一些。”萧子萧挟了一块牛肉,垂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一滴红油滴到米白色的桌布上,看着有些碍眼,她抽出纸巾将那油给擦去。
凌墨放下手中的杯子,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盯着萧子萧看了好半响,忽然自嘲的一笑:“萧子萧,他们说的心冷,但我现在发觉,你的心比我还冷。”
他为了她借酒浇愁,她却火上浇油的让他上白的。这是有多冷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哦,或许对她来说,他不过就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不,陌生人也会劝解,而不是火上浇油,他对她来说,也许连陌生人也不如。
萧子萧没有说话,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放在白瓷小碗中。凌墨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嘴角突然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微微的往前倾身,低而暧昧的道:“那我就如你所愿,上两瓶白的。”
两人之间离得太近,萧子萧甚至能感觉得到他那微带着酒味的热气打在脸颊上,她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红。正想抬起头,凌墨却忽然抽身坐直,摁了铃,慵懒的对着进来的服务员道:“再给我上两瓶白的,捡好的上。”
那服务员看了看桌上的两瓶红酒,又迅速的扫了萧子萧一眼,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对面的凌墨手握着高脚杯,轻轻的椅着杯中暗红的液体。领口的衬衫半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诱人的肌肤。他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左手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
现在的凌墨,与几天前那个温柔,带了点儿孩子气的男人判若两人。明明他就近在眼前,却感觉像是远在天边一般。
白酒很快就上来,他拧开盖子直接往一旁的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