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做最后的假设。三十年前,海魂族所居住的地方发生了滔天水灾。也许当时这个家族的所有人都逃到了某个地方,比如说附近最高的山上。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看似逃过了这场灾难。但也许是一个深夜,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暴雨。滚滚洪水继续上涨,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无路可逃,为了种族能够延续,他们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家族中的老人都自愿牺牲,让年轻的人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人塔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叠了上去,水也在慢慢上涨,最后,最后……”
“最后怎样了?”驼神问道。
扑克大人忽然想到了攀爬这座死人之塔时最后看到的那三个孩子。
“最后水停止了上涨,海魂族几乎全军覆没。但他们一定是拯救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座由活生生的人叠起来的塔的最上面站着三个孩子。他们稚嫩的双手举向空中,托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看到他们眼中的表情不同于下面的人,痛苦已经消失了,而是充满了希望与欣慰。所以,他们应该是拯救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呢?”
“我想是海魂族的秘宝,或者是……啊!”
扑克大人霍然望向眼前的驼神。
难道,难道是?
海魂族并没有亡族啊,眼前这个自称驼神的人不正是海魂族人吗?
“是你?他们双手托起来的是你?”扑克大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因为驼神看上去已经太老了,老到即使时光倒退三十年,她也不像是可以站在三个懵懂顽皮的孩童身上的年纪。
“对,是我。”
驼神淡淡地说道。
“你的推理很精彩,大部分都是正确的。那三个人是我的哥哥,水在漫过他们头顶的时候停了下来,所以海魂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众人都沉默了。
经历过类似惨案的灵灵感同身受,她明白那种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自己深陷恐惧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那到底是怎样一场灾难呢?”扑克大人急切的问道,他迫切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灾难。”
“那是?”
“那是人为的。”
“那怎么可能!”扑克大人一点也不相信,“毁灭一个种族的滔天巨浪怎么可能是人为的?谁有这样的本事?”
“渡神!”
“胡说!你胡说!”
扑克大人双手拉扯着头发,他不能相信。
但,真的不能相信吗?
放在平时,有人胆敢诽谤渡神大人,扑克一定会一枪要了她的命。但现在扑克大人除了大喊大叫外并没有想要动手。
也许?也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慢慢相信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了吗?
不!
不可以怀疑渡神大人。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因为在这个岛上,渡神已经深入人心,不仅仅是你,连他们,他们也一样不能相信,我说的对吗?”驼神苍老的眼神向扑克大人身后的三人望去。
灵灵和阿枣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从出生那天起就是渡神的子民,他们怎么会怀疑渡神大人呢?
只有子奇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三十年前,我也不过六岁。”驼神看到大家向他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她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是的,我知道自己看上去无比苍老,行将就木。但谁经历过那样的场景,看着至亲们一个个死去,而自己却踩在他们的尸体上苟延残喘,最后都会变成我这样吧?还有,那绝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来自地狱的水,我至今依然记得身体接触到那黑水时那种深入骨髓的腐蚀感。”
所以,驼神之所以这样苍老是被那黑色的水腐蚀了?
“你们看到的这座塔只是我在还原当时那一瞬间的感觉,真实的场景比这可怕太多了,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呢?”
“不,不想。”子奇忽然发话了。
血流之屋中那地狱冤魂般的黑色血液就是海魂族人的,那种炽热、漆黑与绝望,子奇绝不想看第二次。
单单血液已经如此,那葬身黑水中的真实尸首更加不要看的好。
那就是真正的地狱。
“猜到这位先生会这么说。”驼神望着子奇说道,“很多年了,当我集聚了足够的力量后,我才再次潜入了那片海域。我能感觉到族人的亡灵还在这片区域中痛苦的哀嚎着,他们,他们永世不能超生。最后,我想好好的安葬他们。但我能做的只是建立这座塔,并将他们的部分血液取出来,安放在这条巨船上。”
那翻滚的血液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
“三十年前。”子奇喃喃说道,“还真是可怕。”
“哼哼,是很可怕,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驼神淡然说道。
“那什么是最可怕的事情?”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不敢相信还会有什么事情比这诛灭一族并令族人永世不得超生的黑水更可怕。
“最可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驼神笑了,既无奈又辛酸。
“什么?你说什么?”扑克大人大声的喊道。
“狂牙,下面你来说吧。”
“是,驼神大人。”
像小丑一样的狂牙走了出来。
“这位扑克先生,这样可怕的事情你也经历过啊。”狂牙语出惊人。
“扑克,扑克大人。”众人望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