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放!校正!”
寨墙上,冰冷的命令声不断响起。
“这一轮射击后,不必再校正!自由射击!”
“嗵嗵嗵……轰!轰!轰!!”
这一轮又是齐射,平放的火炮炮弹并没有如郑公路所想掉出炮口。
锥形的炮弹和膛线,让弹头可以卡在膛线上。
平放齐射的威力比之抛射更可怖,而更疯狂的是……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已经冲进了不足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厉害一点儿射雕手都能够开弓射箭了!
“轰!轰!轰!!”
炮弹飞旋着撕裂了空气,这么近的距离、低空飞行中那尖啸声是如此刺耳!
那冲在最前面的士卒身形甚至来不及做出躲避动作,甚至他来不及呼喊。
在他的眼中还带着惊恐与绝望的时候,炮弹就已经“咔嚓~”的将他的身体撕碎。
“嗡嗡嗡~”飞旋的炮弹带起的罡风,更是将边上的士卒撞翻。
在撕碎了第三个士卒后,才轰然炸响!
“轰!!”
爆炸几乎就是在人群中响起的,而这近乎是空爆的状态。
空爆的状态是杀伤性最强的状态,炮弹的破片、油砂在爆炸中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几乎方圆数米的范围内,哪怕是匍匐在地上也无法躲避着杀伤。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战场,莽瑞体赤红着眼珠子催动战象不断的冲前!
很近……很近了!很近了!!
“嗵嗵嗵……轰!轰!轰!!”
然而这次,明军的火炮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停歇下来。
炮弹不断的从寨墙的炮口处轰然炸出,轰鸣的爆炸声不断的在联军阵型中响起。
“哞~哞~~”
战象发出了声声绝望的哀鸣,即便是它们庞大的身躯也无法抵挡火炮之利。
“轰!轰!轰!!”
寨墙上的硝烟甚至都没有散去,但他们的火炮却在不断的轰鸣。
接连不断的炮击几乎覆盖了整个联军的军伍,炮弹的爆炸中破片不断的撕碎一个个的军卒。
整个战场似乎在这一个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地狱的恶鬼似乎在这一刻全数爬到了人间。
他们放肆而疯狂的狞笑着,他们不断的捕猎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冲过去!冲过去!明军就要完了!冲过去!!”
郑公路近乎要绝望了,这些该死的明军!该死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准备在城寨下,才发动这些火炮。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暴露自己的火炮数量。
可恨的是自己没有多少的准备时间,可恨的是没有机会多做几次试探进攻!
但不要紧,这些都不要紧。
只要冲到了城寨下,桂西、黔州的土官们发动起来我们依旧是胜利者!
和郑公路不一样的是,莽瑞体已经开始绝望了。
难怪那些黔州、桂西土司,要求的是自己攻到城寨下他们才发动。
如此火炮之下,如何能轻易的攻到城寨下?!
即便是不顾一切的攻到城寨下,难道还有攻城之力么?!
“我们还有战象,还有战象!冲啊!冲过去!!”
莽瑞体知道,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只能是盼望着真的冲到了城寨下,那些个黔州、桂西的土官们能够攻下春城。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八十步!就差一线了!冲过啊!!”
莽瑞体发出了绝望的嚎叫,东吁的军卒们似乎已感觉到了绝望。
他们嗷嗷的嚎叫着,在莽应龙的驱赶之下飞奔向前。
“咔嚓~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莽瑞体猛的一个激灵!
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的注意力都被明军的火炮吸引了。
却忘了当年明军征服西南的时候,使用的最重要的武器——火枪!
对于火枪的惊恐,在当年几乎深深的印刻在所有西南部族头人们的脑海里。
他们无法不惊恐,在当时来说尽管那是很初级的火门枪。
然而却是跨时代的利器,集中起来使用的时候造成的杀伤是恐怖的。
“啪啪啪~”火枪声炸响的瞬间,无数的联军军卒们胸口炸开了一团血花。
黄铜的弹头内是油砂芯的,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他们的铠甲能够抵达的。
莽瑞体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那城寨上,却见那城寨上布满了无数的明军军卒。
他们人手一把火枪,飞快的重新装子弹。
用手上的香头点燃撚子,再瞄准下面的东吁兵卒……
“砰砰砰……”
这……这恐怕有数千只火枪罢?!他们怎么装弹如此之快?!
莽瑞体几乎要疯了,他们的火枪怎么跟卫所的火枪不一样!
但不要紧,不要紧的……
我们还有几十步,还有几十步就能够冲到寨墙下了!
“嗵嗵嗵……轰!轰!轰!!”
平放的火炮再次发出了轰鸣,冲在前面的军卒终于崩溃了。
他们凄厉的嚎叫着不管不顾丢下了自己的武器,开始疯狂的溃败。
他们不是开了无敌的,他们也是怕死的。
当枪炮彻底的将他们的勇气击碎后,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嘎嘎嘎……”营寨的大门打开了,莽瑞体抬眼望去不由得心若死灰。
眼见得打着“黔州壮勇”和“桂西壮勇”旗帜的两支军伍,轰然杀出!
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