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屋贵子和一般的日本女人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身材高挑,有着成shú_nǚ人的魅力。
据说,她身上有八分之一葡萄牙人的血统。
孟绍原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墙上挂着一副葡萄牙画家郎罗的油画。
到处都放着葡萄牙风格的小饰品。
从这点可以看出,真屋贵子很以自己身上拥有葡萄牙人的血统为荣。
“真屋女士。”
徐文介绍完后,孟绍原微笑着拿出了自己的礼物:“初次拜访,请多关照。”
他带来的是日本京都的糖果、八桥饼,以及伏见的黄樱清酒。
原本看起来有些冷漠的真屋贵子,当看到这些礼物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赤木阁下,您真是太客气了,您真会买东西。”
这些,都是来自京都的特产。
在香港,倒也可以买到,但一是数量不多,二来价格昂贵。
尤其是黄樱清酒,即便是日本人也不是能够轻易消费得起的。
徐文还有任务,等到两人寒暄完了,问了声:“真屋女士,孩子好些了吗?”
“好了很多了。”
真屋贵子冷漠地说道。
那是一个什么表情?
孟绍原迅速的捕捉到了。
真屋贵子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厌恶表情。
但是从自己和徐文进来,真屋贵子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
这说明,她厌恶的对象不是自己和徐文。
孩子!
一定是那个孩子聂敏轩!
她是单纯的讨厌聂敏轩,还是别的原因?
里屋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真屋贵子更加显得不耐烦了:“够了,让他不要再哭了。”
佣人急忙走了进道:“我去配的药,现在就去给他吃。”
孟绍原做出关心的样子:“是您的孩子吗?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事一个支那人的孩子。”
“哦,我还以为是您的孩子呢。”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孟绍原迅速的观察了一下真屋贵子。
在说到“您的孩子”这句话的时候,真屋贵子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她不喜欢孩子。
真屋贵子也顺口问了一句:“您呢,赤木阁下,您有孩子吗?”
“我还没有结婚。”
孟绍原微笑着说道:“即便结婚之后,我也不喜欢孩子。”
他刻意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他发现,真屋贵子的脸上露出了知己的表情。
她真的不喜欢孩子。
徐文从里屋走了出来:“孩子应该没事了,真屋女士,那我就告辞了。”
“辛苦了,徐先生。”真屋贵子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她也不喜欢中国人。
临走时,徐文还没有忘记和“赤木刚宪”道个别。
“这些支那人啊。”
徐文一走,真屋贵子便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些支那人啊。”
孟绍原也符合道:“就和大阪的那些乡下人一样讨厌。”
把中国人的地位和日本人相提并论,这在日本人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问题是,如果由一个京都人来这么评价粗鄙的大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大阪人?”真屋贵子鄙夷的笑了一下。
是的,假如说日本有人可以和中国人做朋友的话,那一定只有大阪人了。
赤木刚宪到底是从京都来的,京都来的人让真屋贵子倍觉亲切。
孟绍原投其所好,和真屋贵子聊的,除了京都,还说了许多关于葡萄牙的文化。
有些,甚至是真屋贵子都不知道的。
这让真屋贵子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尤其让真屋贵子欣慰的,是对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丈夫。
绝大多数第一次上门拜访的,一张嘴,总是会说她的丈夫如何如何的英勇,如果如何是帝国真正的勇士。
他们以为这样是在讨好真屋贵子,其实这是在揭真屋贵子的伤疤。
人家男人都死了,好不容易忘记了他,你却偏偏要一次次的提起?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就好比有亲人过世了,数年后,悲伤逐渐散去。
这时候有朋友来访,三两句话就说道:“哎呀呀,你先生真是个好人啊,可惜走的太早了。”
然后,相对而哭。
这种朋友,有病!
真屋贵子的眼睛落到了那瓶黄樱清酒上:“好久没有喝到伏见的清酒了。赤木阁下,您愿意陪我喝几杯吗?”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
孟绍原打开了酒,真屋贵子拿来了酒盅。
两个人喝了几盅,真屋贵子的脸有些微红,忽然问道:“赤木阁下,您来香港一定有很多事要做吧?为什么还有空来拜访我呢?”
为什么?
你说呢?
从进来到现在,孟绍原对这个女人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
她看起来高贵冷艳,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可这只是她的掩饰。
她在隐藏着自己的yù_wàng。
比如,她虽然穿着深色的衣服,似乎在祭祷对亡夫的思念。
可是,她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双现在市面上很难弄到的黑色尼龙丝袜。
比如,她涂抹着鲜艳的口红。
太对了。
无论真屋贵子如何掩饰,可是在孟绍原的面前,她根本无所遁形。
所以,当她问出这话之后,孟绍原决定主动进攻了:“为了您而来。”
“为了我?”真屋贵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