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全部身亡?”
孟绍原眼睛瞪得老大。
“没错,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贝祖贻苦笑着说道:“具体是怎么死的,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场发生了一场大火,里面的人全部都被烧死。
巡捕房做了调查,一共七具残骸,勉强辨认出了两具残骸,都是保管小组的成员。其中有一具,是韩任纯的。”
“怎么能够确定?”孟绍原追问道。
“韩燕云认出了她父亲时常佩戴的一块玉。”贝祖贻面色凝重:“由于八百万银元的藏匿地点只有韩任纯和保管小组的人知道,我们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上面认为,韩燕云是韩任纯唯一的女儿,她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而正当我们想找她进行调查的时候,她却被绑架了。”
孟绍原接口说道:“所以,你们就以大小姐的名义,来让我设法把韩燕云救出来?”
魏炳宽点了点头:“大小姐和韩燕云正好有这么一段关系在其中,因此我们想到了用这个办法。”
“大小姐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
孟绍原冷笑一声:“好办法,你们知道我不会去和大小姐质问此事的,大小姐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当然了,你们也不信任我,生怕我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就处处隐瞒着我?”
魏炳宽三个人有些尴尬。
孟绍原也不需要他们回答:“那个贺传聂又是怎么回事?”
“韩燕云被营救出来后,我们立刻对她进行了询问。”魏炳宽随即说道:“韩燕云根本就不知道任何事情,但是根据她的回忆,她父亲韩任纯出事前的几天,中国银行会计部副主任贺传聂几乎天天都去她家,两个人一谈,往往都要好几个小时。
贺传聂是韩任纯的老部下,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对韩任纯忠心耿耿,甚至,根本韩燕云说的,她父亲想把她许培给贺传聂,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谁想到这个时候韩任纯就出事了,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贺传聂很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我和你们说个笑话,很好玩的笑话。”
孟绍原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话的样子:“本来,有个人质明明是可以救出来的,可偏偏因为别人不说实话,现在人质现在还是人质,这个笑话好笑不好笑?”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甚至可以听到浓浓的嘲讽。
“这事我们的确做得有些不对。”魏炳宽一声叹息:“孟处长,兹事体大,事关沪四行的大事,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贺传聂给救出来!”
“你们真的当我是万能的?”
孟绍原沉着脸说道:“我在制定释放人质名单的时候,随便挑选了一个人,用来诱骗李士群上当,偏偏就挑选到了贺传聂。
你们大概会说这是巧合,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所谓的巧合,无非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而已,人为的!
你们如果对我说了实话,现在,贺传聂已经平安的在这里了,如果你们对我说了实话,现在,你们不必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魏炳宽三个人没一个人吭声的。
孟绍原却是越说越气:“我冒着生命危险,设了一个埋伏,好不容易把人给救出来了,你们居然又要我去救一个原本完全没有必要成为人质的人质?
日本宪兵队是我开的?76号上上下下都听我的?他妈的,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这就是孟绍原的回答。
你们不能把我当傻子玩吧?
“孟处长。”贝祖贻的语气凝重:“的确,我们对不住你,但请你看在沪四行苦苦支撑的份上,请你看在这八百万银元是要紧资金的份上,无论如何再出手一次!”
孟绍原沉默了。
每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很久后,孟绍原终于开口说道:“这大概就叫弄巧成拙,贺传聂已经引起了李士群的注意,必然成为重点审讯对象,要想营救他难上加难。
我只能尽力而为之,而且你们要做好准备,如果贺传聂真的知道八百万银元的下落,此时他很有可能已经开kǒu_jiāo代了。”
魏炳宽面色有些发白:“孟处长,尽力吧,尽力吧。”
现在最懊悔的恐怕就是这个督察长了。
孔祥熙和宋子文对孟绍原都很了解,两个人都赞成实情告诉给孟绍原,可是魏炳宽却建议,这八百万银元兹事体大,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孔祥熙和宋子文还是尊重了他的建议。
谁想到,现在却演变成了这样一幕。
孟绍原闭上了眼睛:“你们先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尽快通知你们的,我累了,睡一会。”
……
一双手在孟绍原的额头上轻轻的按压着。
孟绍原不必睁眼,也知道这是吴静怡:“真的是把我当傻X了,什么事都找我去做,可什么事都瞒着我。出事了,又想到我了,我他妈的是夜壶吗?”
“别生气了。”
吴静怡柔声说道:“政府里很多官员都是如此,要用你的时候才会想到你,用完了,你一钱不值,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点?”
“我知道,我知道。”孟绍原叹了口气:“他们居然用大小姐的名义来骗我,孔部长和宋董事长也没一个人告诉我一声的。
在他们的眼里,我他妈的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