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愈发纳闷:“那明公复有何虑?”
曹操缓缓落座:“我非忧子,而是如今我军已围困陈留城,子赦令及免死金牌到达之前,即便曹某想撤军,麾下众将也必然不允。可若继续围困下去,只恐高顺将军会主动出击,或趁夜劫营,岂非不美?”
陈宫低头沉吟片刻,随后道:“此事易办。待我进入陈留城中,面见高将军,明原委,请他务必稍待几日,双方罢兵,一切等子驾临,再做定夺。”
“这如何使得?”曹操当即回绝:“如今彼此双方,终究是敌对之态,公台与高顺并不相熟,此番贸然入城,高顺疑心你为曹营奸细,岂不害你性命?此事断断不可。”
陈宫决然道:“孟德不必劝阻。那高顺名震宇内,生性谨慎,思虑周全,只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必能听从一二。何况子去邀步度根,想来如今业已功成得返,据闻那白玉千里追,马如其名,日行千里,可比当年赤兔神驹,想来数日之内,便可抵达陈留,只要子一到,则万事皆成。”
“这……”曹操还是有些不忍。
陈宫见状,当即脸色一崩:“今番我去意已决,孟德若是再行挽留,我便撞死在你面前。”
“不可不可。”曹操赶紧拉住了他。
“哎,公台性情,还是一点没变,既如此,我复有何言?只盼公台早去早回,万万以保重自己为上,若事不可为,大可回来。”
陈宫没有对此表态,而是伸出了手:“空口无凭,要办成此事,还需孟德予我一件信物。”
曹操点零头,他思虑片刻,随后走到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柄宝剑。
“青釭、倚二剑,乃我花重金打造,多年来随我征战四方,乃是贴身利器,今将青釭剑交予公台,那高顺见得此物,必能明白曹某诚意。”
陈宫有些惊喜地接过了青釭剑,轻轻地抚摸着剑鞘。
“孟德能以青釭剑为信物,高顺将军必然不疑。”
他将青釭剑佩与腰间,转身便要离去。
“公台……”
曹操出言叫住,神色动容地看着他。
“公台这便要走?你我一别多年,何不在此留宿一夜,明日再进城不迟啊。”
陈宫看着曹操一脸不舍,却毅然道:“事不宜迟,如今明公大军围城,我若去晚了,万一高将军今夜便有所行动,反而不妙。不过孟德万万要应我一事,在子有明言之前,决不可攻城。”
曹操果断回应:“公台放心便是,曹某决不食言。何况公台身在城内,我若失言,岂不置你于险地?公台对我如此情意深重,曹某虽刀斧加身,也绝不敢行此不义之事。”
“如此,我便放心了,就此告辞。”
陈宫对着曹操再次作揖,随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曹操一路追出,跟着陈宫走了好一段路,直到陈宫出了大营,曹操才驻足于营寨门口,随后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时郭嘉走了过来:“主公当真能狠得下心么?”
曹操看了看,道:“众谋士之中,唯奉孝能知吾意啊。哎……公台啊,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