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事,河间府的民众知道了瑞王的到来。承颐也通过询问那儒生,知道了河间府的一些情况。
原来那儒生姓白,名为白石。五年前,在前任知府尚在任时,被府衙的人请来当了几天的书记员。仅仅只得几日,前任知府就调离了,自此之后,河间府再无人来接任。
由于无人接任,自然无人治理河道。连年的瀑雨,河水一年比一年涨势凶猛,淹了大量的土地、庄稼、房屋,甚至漫延至府衙。府衙没有了主事的人,衙役也回了家,民众无处投身,只得迁往其他地方。以前百万人口的地方,如今留在河间府的人不足十万,散居在各郡县,而河间府这座州城内,仅剩下不足两万人的居民
送走这个多管闲事的白石,卫道不解的问承颐道:“殿下,您是河间府的王,对待如此蛮横无理的刁民,直接撵出衙门即可,何以竟要如此的客气?”
承颐笑了一下回答道:“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初来乍到一个新的地方,如果想要收复民众的心,就要善待他们。适才这些民众也是担心府衙被不知底细的人侵占,才来盘问,这是对府衙负责的表现,算不得刁民。”
卫道听了这话,明显的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的心里,这些贫民完全是可以用武力来征服的,不听话,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只听得承颐继续说道:“何况,这么多年,是大庆朝亏欠了他们,他们没有抱怨,仍旧如此良善。以后,我们还要依靠着这些民众兴盛武垣,自然要礼待于他们。”
说到这,承颐看向卫道,说道:“我知你刚才是想动手教训白石,倘若我没有叫住你,只怕你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卫道默然不语,无声的沉默表示默认了承颐的话。
承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只看到白石身后跟的二十几个人,而你手下有百余人,肯定能打赢。但今日之后呢?河间的州府早己空置,没有府兵,而河间府的州城内还有两万多人,你的一百人要怎么与两万人打?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在河间府立足?”
卫道被承颐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后怕地低下了头。
承颐又道:“我知你们跟着我离开家人、离开隆安城,是为求挣点钱财,让家人过得好些。只是入了河间府后,看到河间府衰败的景象,很是失望。如今,我也不拦你们,如果想回去的,我当请你们护卫一场,会按护卫的银钱算给你们。倘若愿意留下的,我更是欢迎,但留下的,以后就一定要按我的吩咐行事,再不可任意妄为。”
承颐一翻话下来,卫道再次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想起冯庚曾对他说过话,‘瑞王并不受宠,还时常遭遇危险,但殿下极心善,待人极好。只要忠于殿下的人,殿下必然真心相待……摇头说道:“俾将既然已经来了,便没打算这样就走。”
承颐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这话是认真的,不是想试探你。你今日就去问了你那些兄弟,要走的,除了一路护送的银钱,我还附送返回去的路费。”
最终,卫道问了下来,的确有大半的人想走,只有三十多人愿意继续留下。承颐也没失信和为难那些要走的护卫,真的让瑾姑算了钱,发给他们回去,同时多给了回去的路费。
自然,河间府的‘惨’被这几十个人带回了隆安城,并且很快地宣扬开来。一直赖在隆安城,不肯离开的司马长水和司马长悦更是不想离开舒适的隆安城,去自己的封地。气得司马琛直接下旨,年节一过,要他们即刻启程。
但史学志和方知舟却不敢如两位封了王的皇子一般拖到年节过后才走,年节都没过就离开了隆安城,去往各自需要治理河道的州府。
趁着年节,整个隆安城世家、朝臣的马车都在街市上不停地穿梭,相互地送着年礼。
司马长青的府门口尤其热闹,马车进进出出,有别人送进去的,也有王府送出去的,总的来讲,还是送进去的多。这让同为留在隆安任职的司马长宁极为不满,因为有人拿到了朝臣们送到司马长青府上的礼单,并且转给了司马长宁。对比这张礼单,送到司马长青府上的,远比送到他司马长宁府上的东西要贵重太多。
司马长明也突然地与司马长宁亲近起来,而亲近的理由,左右不过是他们都要离开隆安城了,在留在隆安城内父皇信任的儿子里面,他支持立长。司马长明以前一直支持立嫡,如今司马长松没有留在隆安城,转而支持立长,这很容易赢得司马长宁的相信。
司马琛儿子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但朝臣们只紧紧的盯住皇帝的眼光。除了司马长青,司马家还有一人引起了朝臣与世家们的注意,那就是华阳公主司马子雅。
在年节前,司马琛一道圣旨将司马子雅赐婚给卢慎梓的幼子卢俊逸,封了卢俊逸四品骠骑将军的闲职。一向在宫中不甚起眼的梅修容也因此晋了位份,成了梅昭媛。一时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梅家也得到隆安城朝臣的青睐,门庭开始热闹起来。这让一直想取卢慎林家庶女为侧妃的司马长松和郭家都极为恼火,他们一再的亲近得不到卢家的回应,卢慎林反而急急的将庶女都许了人家。
年节过后,便到了司马子媛去晋西与晋西王太子成亲的时候。司马子媛不想去、不愿去,却没有人可以帮她。她自己也不敢去求父皇司马琛,只能流着泪准备着和亲的相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