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旨一下,卢家正式从皇帝的身后站到了皇帝的身边。
尤其是在两大国公府倒了,姜泽祁的太师之位与赵逍鸿的太保之位空下之后,朝臣中除了致仕的温老太傅,便只剩得李辅灵还挂有一个大司徒的官衔。如今卢慎梓封了大司空,与李辅灵兼大司徒相比,相当于一个占了左相,一个占了右相,反而使得杜永靖这个尚书矮了一头。
一时间卢家风头大盛,隆安城内想与卢家拉上关系的不在少数。有女儿的想嫁卢家的子侄,有儿子的想娶卢家的女儿。奈何卢慎梓的儿子女儿都已成家,长孙和长孙女又才得十岁左右,一时之间倒议不得亲,于是便有人把目光看向卢慎梓的亲弟卢慎林家。
庆元殿内,司马琛坐在案几前,命黄得贵给卢慎梓搬了一张锦凳放在案几的正前方,给卢慎梓赐坐,君臣两人大有促膝谈心之势。
只听司马琛脸带笑意地开口问道:“近闻爱卿府中门庭若市,瑞安街一片川流不息啊!”
卢慎梓听得这话,心中一惊,本来只沾了一半凳子的屁股立马就挪开,站了起来。躬身答道:“臣惶恐,臣并无与群臣攀交结党之意。投帖者虽然多,但臣府开门接待者也只是原有的几家亲戚。臣今日回府后就下令关门闭府,就算是亲戚也一律不见,。”
司马琛却摆着手说道:“无妨、无妨,朕知你卢氏一门的忠直,也知卢卿的忠心。朕不过是借此机会看看朝臣中,有哪些人是善于钻营的,又有哪些人是想投机取巧的。”
卢慎梓忐忑不安地问道:“依皇上的意思,臣那府门继续开着?”
司马琛笑道:“当然继续开着,该怎么接待,你照常接待,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卢氏是朕要抬举的世家了。什么家学、什么传承、什么姜家、赵家,敢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最后便什么都不是。最终只有皇家才能立于最高处,也只有皇家抬举的世家才能传承。”
转脸看到卢慎梓还战战兢兢地站着,又挥挥手说道:“坐、你坐,朕赐了你坐你就放心大胆地坐着。”
眼见着卢慎梓小心地将屁股沾着锦凳的边坐下了,司马琛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以来,朕那几个儿子可有往你那府上去?”
卢慎梓心里知道,司马琛在重要的大臣府上都安插得有人,怎么会不知哪些人到过自家府上?这样问,不过是考察自己的忠心罢了。
遂躬身回道:“三皇子倒没有任何表示;四皇子、五皇子都派人送了贺礼,人并未亲自来;六皇子也派人送了贺礼,人虽没有来臣府上,郭家却有人去了家弟慎林府中,说六皇子新近去了一位侧妃,有意想娶慎林的庶女为侧妃。其他几位皇子目前还没什么表示。”
司马琛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说道:“长宁最近与我那皇弟打得火热,一时暂时顾不上你。如今朕封了你为大司空,与李辅灵平起平坐,李家心里有不满,也暂时不会让长宁亲近你。”
卢慎梓不便说司马长宁与李家,因为他知道皇帝在考察自己的几个儿子,想从中选取接替位置的人。同时他也知道皇帝对司马琰这个皇弟手中握有的兵权极为忌惮。遂问道:“那皇上怎么不让琰王回冀北,留他在隆安打乱几位皇子之间的平衡?”
司马琛没好气地说道:“原本以为这次让他回来,可以从他手中拿回冀北的兵权。到时将你的亲弟慎林派去替朕接掌冀北的兵权,朕便什么都放心了,怎知却被他躲过了。”末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不行,只能再找机会了,朕这几日正打算让他回去。”
皇帝既然说了以后是让自家兄弟出掌冀北,卢慎梓反而不好在这事上说什么了。以司马琛疑人的性格,卢慎梓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积极的姿态。
见卢慎梓不语,司马琛又说道:“长青想来是看出我冷了杜永靖,大约是猜出朕知道了巴青府的事,所以有所收敛;长明不聪明,但他有一个会打如意算盘的母妃,让他怂恿着长松做蠢事;长松真是个蠢的,郭家更是不堪,总是妄想着不该逍想的位置。”
卢慎梓在心里自苦,心道皇帝可以任意评说和指责自己的儿子,自己却不可以随意附和。这要是跟着皇帝说他的儿子蠢,转过头,哪天皇帝想不通了,还不得把自己一家的脑袋都摘了?
可是总不能只是皇帝一个人在说,而自己又没有一点表示,这要是让皇帝觉得自己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治一个怠慢之罪,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只得捡着皇帝的话,换了个方向,说道:“臣去巴青府的时日不多,只是大致的看了一下,了解得并不透彻。或者张广成也是刚刚接手巴青府,对于巴青府的织造实力尚未完全理清,所以给微臣展现的作坊规模才没那么大吧!”
司马琛再次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必替张家遮掩,朕亦是看着张广成去巴青才一月余,想着给张家一个提醒,才特意没有隐瞒你出使晋西的事。倘若朕压一两个月再说出来,自然就可以看出张家有无私心。”说到这脸上竟然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怅然。
卢慎梓却知司马琛在对自己众多儿子的选择上,选无可选,有些偏心向着最似自己的司马长青。害怕连司马长青都让自己失望,才会这般决定。
明面上是警告,实则何尝不是一种退让。只得顺着皇帝的话说道:“无论张家怎样行事,只能代表张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