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宋朝贵客一开始读时,还有些兴奋,到后来,则越来越是心惊,若是在宋朝也来上这么一出,那么,在场的能有几人不会身败名裂?
他们齐齐感觉后脖子上凉凉的。
他们也因此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看着他们,像是在看猴子——他们被当成了大理国的读书人。
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私下里就男盗女娼,做人完全没有下限的读书人。
王安文在车中掩面长叹,“如此一来,却是更加难上加难啊!”
王顒也有车外那些士子一样的忧虑,在宋朝,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若不然,同门乃至师长,怕是全得人人自危。
真说起来,怕也只有司马相公,和自己的老师这样少有的几人才会不在乎这样的手段吧,因为他们在私德上无亏。
他抖着那几张纸,愤愤的道:“难道贵国就放任这样的揭贴四下传播?”
王安文心说,你又为何比我还要愤懑?暗一想,便明白了王顒如此恼火的原因,呵呵,你身上的黑料很多吧。
“子明先生,你且想一想,这些揭贴,会是谁发的?”
王顒一项,啧,我还真是昏了头,这些事,不问可知,一定是大理国的那位太子做的。
他摇头道:“难以想象,一国储君,行事却如此下作,”
王安文不知怎么的就主动替段誉辨别了一句,“这事,还真不一定就是太子做的,我们的太子行事,至少有一点值得肯定,那就是,还算磊落。”
“那也是他身边的人做的,”王顒道。
这一点,王安文倒也非常认可,太子身边,一定不缺这样主动帮他出手的人。
也说不好,直接就是太子授意身边的人做下的,那些上位者,有的是手段来珍惜羽毛,坏事做尽,手上也不会沾一点血,那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拿着那些纸苦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去查谁做的?查到了又能如何?
尤其是他就更不好去查。
从个人的职业素养看,他觉得,纸上披露的这些事里,有不少应该是真的,说起来,把这些事查出来,原本应该是他们这些御史的职责。
但现在,他们自己没做不说,别人做了,还想着去追究责任,这就是主动授人以柄。
“那就让这些人,让被提到的这些人去告,去查,”王顒道。
总之他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王兄,”王安文又没叫他子明先生,“想想看,在知道这些单子的来路之后,这上面的人,有多少会去提告?”
若是这些单子上所说的事是真的,那些家伙还去提告,那不是求锤得锤吗?
他因此觉得,伊川先生这位高足,在有些事上,好像不是太高明的样子,哦,可能这样的手段,让身上不太干净的他有些心焦吧。
王顒马上道:“那我们也可以效仿……哦,”
去写太子的揭贴?
那哪怕是在宋朝这般优容读书人的地方,也会被抓起来治罪。
王安文心说,好在你还没愚蠢到家,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些事,就是他们做得,我们做不得。
他看着窗外比过年过节还要兴奋的民众,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读书人的名声,怕是已经臭了大街,这一招,虽然不入流,但真的狠。
他完全可以想见,一个私德有亏的人说的话,就是再在理,怕也没有几个人认为他说的是对的,“局势维艰,还请子明先生助我。”
刚刚还有失水准的王顒,在此事上的水准依然在线,“那是自然,不过具体的,待我们安顿下来之后再详谈,如何?”
在没有见过熙川先生之前,他当然不会说出准话来。
…………
皇庄,见段誉又去山上看风车,高智昌连忙去请见董佳,董佳倒是大大方方的又一次在段誉理事的大殿见了他,他却又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一样。
可明明是我为你们忙前忙后,不要钱不说,还朝里倒贴钱来着。
“高将军,看来是已经办妥了?”
“是,幸不辱命!”
“末将安排印了万张传单,我回庄时,已发出一半,京城四处,此时全在议论那些斯文败类的丑行,”
“我已经交代下去,若是不足,就另外加印万份,我想到得明日,不但京中百姓,剑川节度、永昌节度、姚州都督等处,也都会知晓他们的丑行,”
高智昌看着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董佳,感觉继段誉之后,自己也有些看不懂国师家的这位千金。
细想想,也只有那一日她交代自己去办这事时,情绪才有些外露,平日里虽然对谁都很温和,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又筹划了什么,竟然也是全然看不出来。
这就是物以类聚?
董佳高兴的笑了,“我就知道,有高将军亲自出马,这事定当手到擒来,我谢过高将军,”
呵呵,我看到时你们还有多少人敢以受害者的身份去辩论。
和后来不一样,这个时代的人,对脸面看得极重,不要脸不是你内心足够强大就能做到的,而要你权势足够强大才有可能——比如高升泰,比如高泰明。
所以那两百多人,想不要脸都没有那个条件。
“末将不敢,”高智昌道:“也是那些人身上和家里,劣迹斑斑,我们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查到了不少真材实料……”
董佳也挥了挥手,“还是将军和下属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