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无光,漆黑一片的客栈中,胆子本就不算太大的黄一鸣在听到二楼处响起的动静后,吓得连腿都在微微发颤,却依旧强撑着没有逃跑,而是手持剑鞘,挺身挡在自家妹妹面前,大声威胁着为自己打气。
直到听见李轻尘的声音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兴高采烈地喊道:“李大侠,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
李轻尘摇了摇头,随手将提在手中的汉子顺着墙壁上的破洞直接给丢了出去,而他亦随之化作一道残影,竟是后发先至,更快落地。
皎洁的月光下,那白虎帮的杀手竟是凶性不减,饶是已经身负重伤,却挣扎着还想再爬起来,继续挥拳,然而,在被李轻尘轻轻一脚点在下丹田处后,他再也忍不住,骤然惨叫一声,一下失去了力气,扑倒在地,整个身子都如那离水太久的大虾一样,微微地抽搐着。
不光是用来储存真气的中丹田,这次就连储存气血的下丹田也一并废掉,留不住气血,日后身体只会变得越加羸弱,最后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种惩罚已经足够惨烈,甚至可以说比直接杀了对方,都更让这些曾单纯以自身武力混迹江湖的人难受,因为要不了几年,他们会连往日随意欺压的百姓都打不过,这种落差,足以彻底毁掉一个人。
李轻尘冷冰冰地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今天刚有人跟我说了,要我少造些杀业,所以我留你们一命,顺便,替我回去转告你们那什么帮主之类的,再要烦我,我就屠你白虎帮满门,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试试。”
说完,李轻尘便转过身去,瞥了眼依旧躺在门口,已经昏了过去的小渔,默不作声。
黄一鸣见状,稍微愣了一下后,立马醒悟,丢下剑鞘,将其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揉着他脑门上刚鼓起的大包,一边尴尬地道:“这帮白虎帮的王八蛋,还真是胆大包天!妹妹,你说是不是?”
李轻尘懒得理会黄一鸣,轻轻一弹指,一股精纯的真气注入小渔体内,后者立马悠悠转醒,脑门上的淤血亦随之化去,他睁开眼,望着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大洞,再看向外面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互相搀扶着彼此往回走的汉子们,震惊得连舌头都打结了。
“李大哥,这,这......”
李轻尘无奈一叹,道:“抱歉,但我会赔的。”
说完,他抬步正要上楼,可手中捏住了那枚由黄大同给出的,作为黄家信物的木牌,低头沉思了几息后,忽然转过头,朝着正准备偷偷离开的黄一鸣道:“明天早上早些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黄一鸣一听,眼睛一亮,只觉是峰回路转,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好勒,李大侠。”
------
中原一带的百姓们,多是以鸡鸣为号,算准时辰下床,然后开始一天的繁忙劳作,可南海一带却颇为有趣,这天边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已有许多海鸟于天空之中滑翔而过,鸣叫不断,倒比打更的更守时。
已经收拾妥当的李轻尘走下楼,本蹲坐在大门口,望着墙壁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发着呆的小渔听到动静后,赶紧站起身来,看向从楼上走下的李轻尘后,却是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许多,不光如此,他更是立马低下了头,将肩膀都缩了起来,嘴上磕磕巴巴地问候道:“李大,大侠,晨,晨安。”
李轻尘听了,不觉有些感慨。
从颇为亲密的“李大哥”,变为有些疏离的“李大侠”,仅仅就只是一夜的功夫罢了。
不过,纵然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有朝一日忽然掌握了足以主宰他人生死的权势或力量,也会让人由衷地感到不自在,更何况是他这仅仅只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故而小渔的反应毫不奇怪,试问这一辈子都待在家乡小城的老实少年,在见到了门外那一滩还未清洗干净的血后,又怎能不怕呢,若他表现得镇定自若,李轻尘反倒要怀疑此人的身份了。
倒无丝毫怅然之色,毕竟他本也不想与外人产生过多的交际,尤其是这热情好客,平平凡凡的店家小二,与自己这危险的人生相比,已足算是岁月静好,一旦和自己沾染上什么关系,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才是真正的灾难。
想到这,李轻尘的脸色不由得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然后便走到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晨间清新空气的同时,恰逢激动得一夜未睡,已迫不及待地从城北自家宅子赶来的黄家兄妹俩。
黄一鸣依旧是那副模样,十分雀跃,隔着老远便已开始摆手示意。
“李大......”
一个“侠”字还未能说出口,腰杆上便重重地挨了身旁妹妹的一击肘击,疼得黄一鸣腿一歪,差点直接栽倒,不等黄一鸣发作,黄影影便埋怨道:“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难道一定要嚷得大家都听见了你才高兴吗?”
黄一鸣本欲发怒,可一听这话,顿觉有理,只好脸色讪讪地跟在自家妹妹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只是少女越是靠近,便越是春心萌动,怦怦乱跳,这脚步竟是变得越来越慢,心中更是一团乱麻,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先前在当铺的时候,自己不会给他留下了刁蛮任性的不好印象吧,如果是的话,那如今自己又该如何才能挽回呢,自己今日可是特意描了眉,涂了胭脂,会不会好看一些呢,等下要怎么开口才好呢?
种种少女心思,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