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地喘息了片刻之后,朱利安又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挥舞的短剑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猛攻。“正面应战,女人!”他挥出一剑,同时高叫,“出剑,女人!”他又挥出一剑,依然被躲开了,这一次连衣角都没沾到。“躲避不是战士所为!”

蠢货,活着的人才能被称作战士,死掉的人却只是尸体。

但是陆月舞似乎玩腻了。她再一次用剑逼退对方进攻时,她抓住了对方露出来的破绽开始了反击。她的每一击都不留余力,两剑相击,发出一连串金属的闷响,火星四溅,映衬着她忽然变得明亮的双眼。尽管她的眼睛依然平静,不似对手那般急躁且跳动火焰……

李察忽然明白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明白了:女剑手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的歉疚,她好像在这样的行为当中为自己重新找到了方向。李察本应乐意见到她的改变,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到阵阵失落。这样的她,还是她吗?他不由得问自己。她还是那个安静恬淡的东方少女,那个冷静多过冲动的女孩吗?还是他喜欢的女生吗?

他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

场中,对于朱利安来说,形势几乎是急转直下。转眼间他便从进攻者变成了被动的防守方。而且节节败退,防线千疮百孔。他的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脸上都豆大的汗珠。他竭力抵挡,却连喘息的机会都丧失得干干净净。

旁观的众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王座厅里忽然变得死寂,巴顿亲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四周唯有朱利安一人的喘息和不断响起的,有如鼓点的长剑交击的声音。光是听上去,就像是他在自己的影子搏斗。

陆月舞面沉如水。对朱利安的狼狈视而不见。她的攻势有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既不激进,也不焦躁。她就像是下棋的大师,一点点推进,摧毁对方的防线,最后一口吞下。朱利安受尽了折磨,他的手臂开始无力,轻巧的短剑对他而言仿若重逾千钧——

他的破绽显而易见。

女剑手不再迟疑,她挥出了长剑。第一剑击中了朱利安的长剑,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对方惊讶的大叫;紧接着的第二剑她朝前迈了一步,剑尖刺中对方的手腕,惨叫声中,朱利安的武器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然后第三剑……符文长剑已经搁在了朱利安的脖子上。

李察彻底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浸湿,几乎已经瘫坐在椅子上。

“我赢了。”她平静地说。

朱利安看着脖子上的长剑,不得不艰难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是的,你赢了。”他用嘶哑艰涩的嗓音说道,“小姐,你赢了。”

炼金术士望向亲王,他看见了一张尴尬的,脸面尽失的,带着仇恨的脸。“精彩的比试。”他掩饰住恶意,抖动的肥肉里声音传了出来。“白魔鬼,你们的剑术不逊色我们。”

炼金术士在暗中撇了撇嘴巴。他正想说什么,但是坐在巴顿亲王旁边,一直未曾动过的黑袍女人忽然站了起来。“精湛的剑术。”她说,“让我们叹为观止。但是现在我已经很累了,很抱歉,我没法陪伴诸位了。”

她的声音依然好听,柔和且不带怒气,李察没办法分辨出对方的情绪如何。巴顿亲王显然也不能。所以他也一脸不解,带上了急促的不安。

“宴会到此结束,我的客人们。”

他飞快地宣布,连场面话也未说话,便扔下了他们,追赶了上去。

恶心的肥猪。李察在心里诅咒,该死的小丑。他呼出一口气,向着将长剑归入鞘内的女剑手走了过去。他们得好好谈谈了。刻不容缓。

谢绝了侍者试图替他整理的好意,炼金术士关上了门,随手脱下了满是砖尘的衬衫,扔在了一旁的衣架上。他边走边解下剑带,把带鞘长剑放在了趁手的椅子旁。

他们的房间位于城堡的上方,眺望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尽收眼底。只有夜晚,这里才看不见遮天蔽日的砖红色尘土。黑色就像一块破布,盖住了所有的躁动,而那些灯光便有如一点点可以燎原的火星在夜色里蔓延。远处,明亮的灯光渐渐消退,只剩下呈现出深灰色的海水翻腾浪花,朝着岸边涌来。一座灯塔孤零零地立在一旁,仿佛站立在世界的尽头。

“赢了?”罗茜翘着腿坐在窗边,头也不回地说。

“赢了。”

女法师冷哼一声,“她竟然没死。”

李察一时语滞,他竟不知说什么好。她们都是正确的,又都是错误的。身为当局之人,他似乎没资格说任何人。他只有沉默以对。

短暂的沉默过后,罗茜忽然扔下了捏在手里的酒杯,霍地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与炼金术士擦肩而过,直接走向门外。

“你要去哪?”他问道。

女法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冷漠如水的平静。这不像她,他心说,一点也不像她。她的冷静让他感觉不安,比火焰的怒火更让他担忧。没等他再次开口,罗茜便抢先了一步,“我知道你的打算。”她说,用那双他不敢直视的眼睛看着他。他亏欠她良多,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要跟她谈一谈。我必须得去,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也不想看见这一幕发生,不是吗?”

他更不愿看见她们争吵反目。“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们一言不合——”

“打起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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