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澈并未作声,只是从那团翻涌的黑雾里感受到一阵森冷刺骨的怨恨和杀孽。
黑雾里隐隐浮现出无数张惨白的脸,嚎哭尖啸,似在对着北堂澈张牙舞爪。
“知道这是什么么?”北堂澈突然出声淡淡道。
景柔一脸天真的摇了摇头,她茫然的看着前方,除了感到嗖嗖的阴冷,却并未看见什么实际的东西。
一旁的景柯却惨白了脸,这是何人在动用占卜阁?这占卜阁里,聚集着惨死在战场上的无数亡灵,父亲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英勇无比,可却在战后名无数法师收集亡灵带回占卜阁,谁人也不知这是为何,但这也是将军府里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却从不提起的秘密。
寻常人自是看不见那黑雾和亡灵,因此岸边的奴婢们和景柔也只是感到阴冷,便以是天气转凉,并不在意。
而老将军却是算漏了一步,这景柯是阳魅,北堂澈是阴魅,自是看得见那张牙舞爪的团团亡灵。
“你能看见?!”景柯心中一紧,突然问道,心想难不成这主上也修炼了什么法术,可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他便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阴魅。
“阁下,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景柔冷的哆嗦着脚,一脸好奇的问道。
“景柯,你可知这是什么?”北堂澈冷冷的又问了一遍。
“这”景柯为难的应付着。
景柔见二人严肃着脸不搭理自己,便嘟着嘴跺着脚跑到一边看小鱼去了。
北堂澈冷嗤一声,声音阴冷深沉,“数万将士的亡灵,老将军不,定北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大手笔。”
景柯抿着唇,握紧剑的手也收紧了一些。
北堂澈也没有逼他,只是轻描淡写道,“将军忘了没有关系,一会就能记起来了。”
他勾唇冷笑起来,似是毫不把那些狰狞的亡灵放在心上,招呼过来景柔,温柔道,“小姑娘可是叫做景柔?”
“是的,阁下”景柔忸怩道。眼前的贵公子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这让她很是开心。
“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你称我为公子。”北堂澈宠溺道。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简单,景柔虽出身这充满勾心斗角的将府,却也难得保持着一番纯净的心境。
景柔捏着衣角,也不敢直直盯着北堂澈,只是时不时偷偷的打量着他。
只见北堂澈从袖里掏出一块玉佩,蹲下来递给景柔,“柔儿,这块玉佩赠予你。”
景柔噎住话,又红了脸低下头,心中更是欢喜,便是一番软惜娇羞,轻怜纯情之态,她低头打量着那玉佩,是黑檀木的材质,但上面却印有一朵红色的花,很是好看。
北堂澈哈哈一笑,轻轻地摸了摸景柔的头,温柔道,“那我与你哥哥去办点事,你先自己去玩,好吗”
景柔忙点点头,害羞的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了北堂澈,微微福福身,招呼着小侍女们陪她去玩儿。
那是一只粉色的锦囊。北堂澈也并未留心,便随意的塞入袖中。
“对了,柔儿”北堂澈突然道,景柔也忙停下脚,回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北堂澈。
北堂澈指了指她手中被她攥的紧紧的玉佩,神秘道,“三年后我便回来,柔儿若是想来寻我玩,可以去皇宫寻我哦,出示玉佩便可。”顿了顿,又道,“不过这玉佩可不能给任何人看到,否则就失灵了哦。”
景柔听后忙点了点头,慌忙的把玉佩塞入袖中,迈着小碎步朝着小花园跑去,可刚到小花园便发应过来,公子说这话,是不是要不辞而别了?!
于是她便慌忙的折回去,可氤氲台上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北堂澈和景柯悄无声息的潜入占卜阁内,只见一位少年背对着他们站在殿中央的高阶上,,一团团黑雾环绕在他的身旁,鬼魅至极。
只见他穿着月白色长衣,冰冷的面庞上却是一道惨烈的疤痕,清秀的眉眼却掩不去那令人惊恐的气息,漆黑的眼眸似有怨恨环绕,像是无底深渊。
许久之后,占卜阁的门嘎吱一下被推开,景暮苍老的声音环绕于殿内起,“阿折”
那少年闻声回眸,声音淡漠无波,只是低声唤了一声“主上”
景柯看清了那少年的容貌,瞬间惊恐万状,连忙下意识的躲藏在北堂澈身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不难认出,这少年便是自己在漠北让狼群撕咬试药的少年,只是他不应该早就在祈福典礼上被神兽咬死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父亲的手下?
北堂澈淡淡一笑。这个少年,便是宁折。
虽然自己抹去了他五年的记忆,可他还是去了千山府,上次从水牢里带他出来,他却是不再认得自己。
景柯倏然抬头,看着殿中央那白衣缥缈若神的少年,眉眼似远山,遥遥不可及。
少年用不带感情的清冷嗓音对着景暮道,“主上,殿内似是有不速之客。”
声音分明平静,景柯却连心脏都开始颤抖。
他看向北堂澈,眼神里满是害怕。
景暮闻此,浑身杀气释放,冷哼一声,数十个身影极快的暗卫便围住了殿门。
少年很是平静,淡漠的看向北堂澈和景柯二人的藏身之地。虽隔着一道只留一条缝的屏风,却让景柯感受到了那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刺向自己。
“是谁?出来。”景暮冷漠道。
北堂澈却十分温柔的将他推出自己身后,捋了捋他凌乱的发,声音极其低柔亲昵,“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景柯心脏紧缩,忙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