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软软倒地。
杨行舟手掌挥动,将黑白子吐出的鲜血定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血球,随后劲气发出,将这血球送出门外,打在了一株老树的树根处,摇头道:“下一盘棋而已,二庄主竟然下的呕血,这也是天下少见了。据说以前有个围棋国手刘仲甫,曾在骊山与和骊山仙姥对弈。一败涂地,呕血数升,二庄主这是不想让前人专美于前么?”
黑白子闻言,身子一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嘶声道:“好棋,好棋,杨少侠好大的杀气!”
杨行舟站起身来,笑道:“下棋是寸土必争,若无杀气,怎么能赢?无有杀气,如何一决胜负?”
他说到这里,向屋外走去,边走边道:“江南四友之中,据说只有老大还有点真本事,黄钟公,你是精通音律的,我刚才给你的这本笑傲江湖曲谱,你好像还没机会观看。我也没有仔细研究,咱们便以此谱切磋一下如何?大家都来弹奏此曲,谁弹的好,自然便是谁胜。”
黄钟公将刚才的曲谱拿出,问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既然是切磋交流,却为何又有胜负之分?”
杨行舟笑道:“若是没有胜负,切磋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黄钟公沉吟道:“杨少侠信心满满,足见琴艺高深,依我看,这一局咱们还是不要比了,就算是你赢了。”
杨行舟笑道:“你这般没有比较便即自动认输,那就更没有什么意思了。实不相瞒,这笑傲江湖之曲,乃是琴箫合奏的乐谱,这曲子固然绝妙,但是一人独奏,总少了点味道,可是走遍天下,想要找既精通音律,内功亦复高深之人,却不好找。想来想去,才想起孤山梅庄这么一个地方。”
他对黄钟公道:“兄弟我来此只为找一个知音而已,与你们比试,也只是比试琴棋书画,若真的比试拳脚的话,嘿嘿,你们能接的住我一拳一脚,都算你们了不起!”
黄钟公哼了一声,道:“是吗?老夫倒要领教一下杨少侠的高招。大家都是江湖子弟,论武之后,再论音律不迟。”
眼看杨行舟独自一人来到梅庄,将自己的三个兄弟都压了一头,黑白子更是呕血不止,黄钟公心中有气,心道:“你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练到这个年纪,又能有多高深的功力?刚才吐气开声,确然实力不弱。不过真气外放,虽然了不起,却也未必就比我高明多少!”
当下返回后院,取出一个瑶琴来,抱在怀中,对杨行舟道:“比武论剑,毕竟有伤风雅,我这有琴曲一首,还请杨少侠指教。”
杨行舟见他怀抱瑶琴,笑道:“指教不敢当,不过应和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手掌一翻,一根玉箫出现在掌心,道;“来来来,咱们两个合奏一曲。”
黄钟公深深看了杨行舟一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右手在琴弦上拨了几下,琴音响处,院内树上的几只鸟雀忽然惊叫飞起,便是秃笔翁和丹青生都脸上变色,齐齐后退。
黄钟公在琴上连弹数声,乐音转急。秃笔翁和丹青生不敢在前院多待,慌慌张张一起后退,将附近的黑白子抬起,大步向后院奔去。
他们三人知道黄钟公在琴上拨弦发声,乃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的为琴音所制,内功修为不到之辈,浑身气息便会不知不觉随着琴音的弹奏而走动,便是想要停止,也难以办到。
到时候生杀予夺,全凭黄钟公一念之间。
众人深知黄钟公这门功夫非同小可,生怕自己内力受损,因此全都后退,众人走出老远,仍隐隐听到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过了一会,琴声越弹越急。
三人只听得心神不定,呼吸不舒,急忙再次向后奔跑,等跑到后院之后,隔着几排房屋,声音已几不可闻,但偶而琴音高亢,透了几声出来,仍令众人心跳加速。
丹青生低声道:“大哥的内功又有精进了,这杨行舟即便武功虽然高明,若是硬捱大哥的琴音,怕是也难以抵挡。”
言犹未毕,忽然一缕箫音从前院响起,黄钟公的琴声高亢,这箫音却是呜呜咽咽,如同一溪清水,便是琴声中的杀伐之音,似乎也被箫音给洗了去,听起来说不出的好听。
秃笔翁等人一开始还担心听到琴声,生恐受伤,此时却又功聚双耳,生恐听不清这缕缕箫音,双目茫然,脚步慢慢挪动,竟然一步步向前院走去,脑海里只有箫音,对于琴声却是充耳不闻了。
便是刚刚吐血的黑白子,此时也侧耳倾听,步履蹒跚的向前院走去,就好像前院有极亲近之人呼喊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