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天太晚了,不如早些歇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魏忠贤手里端着木托盘,来到一位面色有些稚嫩,却身穿龙袍的少年人身前。
木托盘上面是一杯盖碗茶,他拿起来放在穿龙袍的少年人手边。
天启皇帝朱由校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殿外,伸了个懒腰,适时的打了一个哈欠。
拿起手边的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他道“别停,继续念。”
一旁的一名小太监,拿起另一边没有读过的一本奏折,打开后念了起来。
朱由校小口啜饮茶水,一边听奏折上的内容。
莫约听了四五本,朱由校没了兴趣。
上面的内容几乎是千篇一律,全都是弹劾方从哲的奏折,光是听这些奏折的上面的内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明如今所有的恶事,都是方从哲一手为之。
朱由校虽说不识字,但他不傻,奏折上的内容不说不信,但也不会尽信。
“皇爷,天凉了,奴婢给您披一件衣服。”
魏忠贤从一名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件衣服,伺候朱由检披上。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盖碗,语带不满的道“这些人真是可恶,大明难道只剩下弹劾首辅这一件事了”
念奏折的那小太监就忙跪倒在地上,一头磕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一旁伺候的朱由检的魏忠贤没敢接话。
朱由检抓起一本奏折,丢到魏忠贤跟前,说道“你看看,上面都是弹劾首辅的内容,就算这几年首辅确实无力,可他们怎么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偏朕刚一登基,就弹劾首辅。”
见到朱由检发火,魏忠贤急忙后退一步,跪倒在地上,劝道“皇爷,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放心,朕心里有数。”朱由检说道,“你给朕看看,弹劾首辅的都有谁,名字一一记下来。”
跪在地上的魏忠贤一脸尴尬的道“皇爷,奴婢不识字。”
“哈哈,你不提醒,朕都忘了。”朱由检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上一次朕想要让你进司礼监,王大伴说你不识字不能入司礼监,可惜了。”
“奴婢能留在皇爷身边伺候就已经知足了,不求进司礼监。”魏忠贤磕头。
心中却记恨上了王安,怪他拦住了他魏忠贤的上进之路。
原本他也算是王安的人,后来他把客氏从魏朝身边夺过来,成为自己的对食后,王安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打压他,几次想要把他从皇帝身边弄走,要不是客氏的帮衬,他现在根本无法留在皇帝身边伺候。
这一次王安又把他进入司礼监的机会给拦下,这是断了他成为宫里大太监的机会,仇怨结大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就算靠着客氏,暂时也动不了王安,对方除了宫里的势力外,宫外还和东林党交好。
那些只知道卖嘴皮子求名的文官,他虽然不喜欢,可架不住身边的皇爷对那些东林党人看重。
这些东林党人毕竟在皇爷继承皇位的事情上立了大功,皇爷也不是那种不记恩情的人。
朱由检笑着说道“朕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就算你不识字,将来朕也会安排你进入司礼监,朕也不识字,不一样做了皇帝。”
不识字的他,对于同样不识字魏忠贤颇有好感。
虽说王安才是秉笔太监,可王安这个人太板正,他不太喜欢,没有魏忠贤伺候的舒心。
“奴婢叩谢皇爷,为了奴婢的事情,还让皇爷操心费力,这是奴婢的过错。”魏忠贤眼泪婆裟的望着朱由检。
“好了,起来吧,朕知道你忠心。”朱由检虚扶了一下。
魏忠贤顺势站了起来。
“既然你和朕一样都不识字,那就听着好了。”朱由检转而对念奏折的那小太监说道,“继续念。”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奏折继续念了起来。
厚厚的一摞奏折,念完了一半多,皆是弹劾首辅的奏折。
朱由检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他刚登基不久,可朝廷这么多大臣,正事不干,只知道弹劾首辅,这让他不喜,哪怕他对朝政之事刚开始接触,懂的不算太多,也感觉到朝廷大臣们这么做,对于大明并无甚好处。
对于首辅方从哲,他同样印象不是很好,辽东的后金便是方从哲在首辅任上出现,几年过去,不仅没有剿灭,反而越发的做大。
单凭这一点,这个首辅他就该退位让贤。
所以,对于内阁换一位首辅,他并不抵触,只是不喜这些朝廷重臣放着正事不做,偏偏在首辅的问题上弹劾个没完没了。
念奏折的小太监又拿起一本奏折念了起来。
听到奏折的内容,朱由检眼前一亮,说道“听了这么久的奏折,终于有人说了一件有用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魏忠贤低着头,面露一丝惶恐。
朱由检对那小太监说道“看看,这本奏折是谁上的”
小太监低头看了一眼落款,回答道“是都察院御史柳炳元。”
“都察院御史”朱由检眉头一皱,自语道,“他怎么知道发生在大同的事情,莫非地方上有官员进京了”
那小太监说道“柳炳元曾是大同巡按,前不久刚回京述职,想必这才对大同的情况比较了解。”
一旁的魏忠贤目光阴冷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那小太监自然注意到了魏忠贤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反而朝着魏忠贤露出一丝冷笑。
他是司礼监的太监